隻見緈雲從腰裏掏出匕首,抹了那兩個西夏奴才的脖子,兩個賊子本要掙紮,奈何被點了啞穴,眼睜睜的看著被人取了性命,緈芳不好阻止哥哥,咬唇將臉偏向一邊。
老頭兒看得也是微微皺眉,心想西夏既然與宋國為敵,西夏國的人固然該殺,可是眼前這位少公子年紀輕輕,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其心思未免過於歹毒,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緈雲手上血跡未幹,抬眼笑道:“厚施而不問其名,老前輩真俠烈大丈夫也。”
老頭子道:”你休拿話抬舉我,我名字也沒甚不可告訴你們的,老頭子名叫南鄉子,你們殺了這兩個人,雖在宋國境內,但西夏狗腿子耳目眾多,老頭子也在這兒待不得啦。“言語恨恨,似有不忿之意。
緈芳道:”不知老先生要往何處去?若是老先生不棄,不妨與我們同路,到歸德府去走一遭。“
這南鄉子平生最怕禍事引上門,孤身浪跡江湖難得的逍遙自在,此刻卻一反常態笑道:”好好好,丫頭,老頭子就與你們走一遭,這路上若是有什麼人欺負你,老頭子就對他不客氣。“
此刻山際曙光初現,長江浪裏泛起粼粼波光,一疊遮棚輕舟遙遙自江中向他們岸邊駛來,
隻聽搖櫓之人輕聲呼道:”少莊主...少莊主...。“緈雲初時隻覺這聲音十分耳熟,循聲細看後笑道:“是父親差人來接我們了。”
待舟船靠岸,船夫與緈雲緈芳見過禮,幾人登船,船夫道:“老爺擔心少莊主與小姐半路上耽擱,特命小的用船接你們乘水路直發歸德。”說完又朝南鄉子行了一禮。
南鄉子,緈雲,緈芳進了船篷坐住,船夫撐船離岸,順流趕路不提。
三人於船中左右無事,南鄉子久曆江湖,見聞廣博,又對緈芳這丫頭徒增好感,於是盡講些江湖秘辛與緈雲緈芳聽,喜歡喝酒的人,口才自然也不會太差,南鄉子講到精妙處,緈雲緈芳聽得如癡如醉。
眼下西夏與大宋國打仗,南鄉子便講到西夏的國君元昊五年前攻打宋國延安府這一節:
“這元昊精通文治武功樣樣精通十分的難對付,當年他發兵二十萬,氣勢洶洶一直打到延安城下,怎奈何遇上了範仲淹範大人,範大人於護城河外埋葦薄為界,橫斜十餘裏,狀若藩籬,對西夏元昊揚言道:“此長城汝不可越也。”那元昊發兵以來所遇宋軍無不望風而逃,初與範仲淹交手怎識得他厲害?於是遣了五千兵馬將葦薄拔出盡皆焚毀,如此燒了三次,西夏國越發輕視範大人,範大人又讓人將火藥炮石埋藏在葦薄下,那西夏的兵馬依了前幾次又來焚燒,卻不想引發了火藥,轟得那是天崩地裂,延安郊外炸出偌大個口子,一時護城河水倒灌,西夏國人馬死傷無數,元昊始不敢與範仲淹為敵,狼狽收兵退回了西夏國內。”
緈芳笑道:“老先生又誆我們呢,天下裏的人哪有這樣用兵的?我也看過些經史子集,那西漢的淮陰侯,唐朝的李靖,侯君集個個都是用兵如神,受世人敬仰的人物,也沒見過是這樣打仗的,說不得是老先生自個兒杜撰出來,在欺我們年少呢。”說完去掀簾子看江景,抿嘴偷笑。
南鄉子這人最怕別人不信他,將酒葫蘆灌了口酒,瞪眼道:“你如何不信,難不成要我去捉了元昊來,你親自去問他?”
緈雲知妹妹在與老前輩逗趣,嗬嗬笑道:“前輩莫怪,我妹妹就這樣的人兒。”
南鄉子道:“我這兒還有個江湖典故,也與那西夏的元昊有關,說起來還真給我們武林中人長臉了。”
緈芳側過臉來:“什麼典故,老先生說來聽聽。”緈雲也收斂了情緒,等著南鄉子後麵的話。
南鄉子道:“這事還在元昊當上西夏國君之前。”
傳聞元昊一日外出狩獵,途遇一山,也叫不出名字,那山當真是險峻異常。頑山連路,怪石嶙峋。忽聽得山中一聲清越鳴叫,聲震九天。元昊是個征服欲望很強的人,一時來了興趣,與幕僚,下人們一起下了馬,徒步登山,想要一看究竟。
這元昊等一行人直爬了半個時辰,忽見道旁一塊大山石上,站著極大的怪鳥,頭頂鮮紅,渾身雪白,更無一根雜毛,金睛鐵喙,兩爪如銅鉤一般,足有八九尺高下,正在那裏剔毛梳羽。
元昊覺這鳥十分好看,隻叫不出名字。
他手下也是有些能人的,進言道:”這是祥鳥,仙鶴,鶴,陽鳥也,而遊於陰。因金氣,乘火精以自養。金數九,火數七,故鶴七年一小變,十六年一大變,百六十年變止,千六百年形定。體尚潔,故其色白。聲聞天,故其頭赤。食於水,故其喙長。棲於陸,故其足高。翔於雲,故毛豐而肉疏。蓋羽族之宗長,仙家之騏驥也。“
元昊聽後十分驚異,對眼前仙鶴十分喜愛。
忽聽山後有人言:“盤盤曲曲接青雲,怪石嵯峨路不分。任是胡兒須下馬,還愁石窟有山君。”
幾人由驚轉怒,又不知來者何人,氣氛一時相當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