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跪著的小然突然站起身嚷道:“外麵這麼冷,為什麼不給我們娘娘添件衣裳……”脆生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被無情的打斷,隨即“啪”地一聲,小然被一個巴掌打倒在地,嘴角馬上溢出血來,她扭過頭狠狠地等著打她的那人,罵道:“狗仗人勢的壞東西,等皇上放了我們家娘娘,一定不要你有好果子吃!”
那惡臉丫頭雙眼一瞪,蹲下身就是幾個耳刮子打過去,嘴上還振振有詞,“下賤蹄子,看你再打你姑奶奶,我就讓你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拳打腳踢之後,她踩著小然的臉道,“皇上下旨,我們賢妃娘娘傳旨,現在在這裏,隻有一個娘娘。”
賢妃此刻手一擺,那惡臉丫頭忙起身規矩地站在她身後,隻聽賢妃道:“妹妹倒是淡定,按理說,令尊大人也是想不開,自古君臣之道原本是亙古不變的,可偏偏要趁著皇上個病危把持朝政妄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就是萬萬不該的了,太後遷怒於你,也是正常,至於這衣裳,既然妹妹你已不是妃嬪,自是不敢再穿妃嬪服飾了,也隻好難為妹妹就這樣去天牢吧。”
素央將視線從小然身上調轉到賢妃身上,忽的一笑道:“既然太後遷怒的人是奴婢,那就不要為難這裏的一眾奴仆了,賢妃姐姐向來以賢德侍奉於上,奴婢也好安心在天牢了。”
賢妃似恍然了一瞬,她深深地看了素央一眼,道:“皇上尚處在昏迷當中,妹妹怕是見不了。”
素央聞言一笑,她仰著頭慢慢閉上雙眼,感受著冬日了晨曦的溫暖,輕柔道:“你知道嗎,你很幸福,在這皇城裏,能夠陪他站在巔峰的,也隻有你。”
納蘭祈,我試過了,我試著去相信他,也讓他相信我,可是,我失敗了。
伴著瑩白雪花的風吹拂著素央那潔白的裏衣,衣帶紛飛,帶走了那最後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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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更替,被關在天牢已經兩日了,此刻,煜王不會再派暗衛保護,她選擇了的景伊卻被關在天牢,總歸是沒有任何護身符了。
素央蜷縮在那潮濕冰冷的牢房角落裏,寒冷逼得她縮成一團,又不敢使用內力,下腹隱隱傳來的刺痛讓她將內力全數流轉到那,她死死地按著肚子,想要以此緩解那鑽心的刺痛。
以素央的武功,那日被關進天牢,想要毫無損傷地逃脫出去很容易,可是她卻留下來,因為她還有事情沒有查清楚,到最後,害死阿棠的凶手定會浮出水麵。
她很清楚,賢妃所說阿爹造反,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以及累及後宮將她貶為下等奴仆關入天牢,皇帝昏迷,朝堂混亂,大將軍鍾離昊與禁衛軍反目成仇……這一切都是景伊做給煜王看的假象,他與煜王,是迎來了一場心機跟膽量的博弈。
而不幸的是,這場仗,唯一不在計劃的就是,景伊,他真的想要殺死素央。
隻因為,他的“央兒”因她而死。
你不是她,隻不過是她的孿生妹妹而已,你來了,而她死了。
下腹的墜痛愈發清晰了,那種刺痛深入骨髓,素央忍不住低吟出聲,驀地,牢房外長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裳妃那宛若狼嚎的聲音打破這牢房內的死寂。
“賤人!你還我孩子!”
素央一愣,卻無暇顧及她,依舊在跟下腹的刺痛抗衡,背後卻猛地一寒,隨即又是火辣辣的疼痛,側頭看著手握長鞭的裳妃,才張了張嘴,又招來數鞭子,臉頰一陣火辣,隨即一股熱流淌過下顎,一股腥甜縈繞在鼻息間。
裳妃麵色蒼白好似遭受了極大地痛楚似的,雙眼紅腫,身體虛浮,手上卻力氣十足,那雙赤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素央,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般,裳妃揚起手又是一鞭子,口中罵道:“騷狐狸精,你個十足的賤人不得好死,那麼小的生命也要害,你還我皇兒,還我皇兒!賤人!”
忍住下腹的刺痛,素央單手抓住那將要落在身上的鞭子,目光一寒,道:“你說明白,我怎麼害你的皇兒了?”
裳妃身邊的奴仆紛紛來到素央麵前圍住她,皆滿臉怒氣,讓人心生怖意,其中一個年長的嬤嬤說道:“娘娘懷有月餘的皇子被你給下藥害死,還敢狡辯,那藥房的丫鬟都招了,是受了你的指示,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說著,便一個大力將素央按倒,隨即幾個婢女嬤嬤也都上千抓著素央的手腳,裳妃在奴婢的攙扶下走上前,低身用力抓著素央的頭發,用力扯著,迫得她不得不抬起頭,裳妃說道:“賤人,就這樣殺了你,太便宜你了,本宮要你生不如死!”
說著,素央便被四個奴仆揪起來,此刻的她使不出任何力氣,她感覺到身體裏什麼東西在流失,雙腿早已失去了力氣,銀針沒有隨身攜帶,內力又使不出,看裳妃這架勢,如今這坎兒怕是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