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清幽,熏香嫋嫋,縈繞了滿室,似夾雜著晨露的橙色光芒映入室內,瞬時鐸上了一層金色,輕霧繚繞間竟有些虛幻與飄渺。
“香而不膩,清而不寒,雅而不嬈,盈溢潤和,清涼嫻淡,這是何種熏香?”納蘭祈溫潤清雅的聲音響起。
魅姬雙手微頓,尤徑捏起案幾上那木拈挑了少許粉末放入那花型的熏香爐中,輕聲漫道:“此為鬱金,實為各色熏香中魅姬最喜,花香四溢,每每夜不能寐,便點上少許,以此入眠。”
納蘭祈搖搖頭,信手將那蠟燭熄滅取出鬱金粉末,道:“本草經有雲:‘鬱金,氣味苦寒者,謂氣寒而善降,味苦而善泄也。’此熏香不可常用,會累及身體根源。”
魅姬仰頭看著他半晌說了句:“原本我以為這隻是在女子孕育之期才避用,不過,這既是熏香也是含量極少,多半加了多鍾香料混雜而成,如若不然,我的身體早就垮了。”
納蘭祈看著魅姬說道:“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人之一世,就該對自己好一些。”
魅姬走至納蘭祈身側,忽然覺得胸內晦澀難忍,便倒靠在他懷裏,悶聲道:“魅姬自小孤苦無依,也從未有人似公子這般關心過我,魅姬別無所求,如若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納蘭祈攬住魅姬,柔聲笑道:“魅姬是好女子,值得得到世上最好。”
“納蘭祈,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嗯?”
“如果有一日,你身邊的人做了一件永遠無法挽回的錯事,你會諒解她嗎?”
“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
魅姬暗自抬起手捏起蘭花狀慢慢撫上他的脊背,輕聲道:“有些事情,魅姬知道結局已經注定了,可是卻硬要逆天而行,你說,我可是癡傻?”
納蘭祈嘴角輕揚,柔聲道:“隻要你願意去相信,總會找到一個願意與你許下‘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夫君。”
瞬間周身煞氣凜然,納蘭祈下意識地將魅姬攬至身後,麵容警惕地看著徑自敞開的房門,沒一會兒,王顧瑀一臉爽朗地走進來,道:“納蘭兄真可謂美人在懷,樂不思蜀啊!看來王爺這件禮物納蘭兄是極為滿意。”
納蘭祈亦笑得滿麵春風,白袖輕抬道:“王兄怎麼今日得閑前來,莫不是有何要事相商?”
王顧瑀收起折扇俊眉一挑道:“實不相瞞,小弟今日是受王爺所托前來誠邀納蘭兄過府一敘,王爺知曉納蘭兄明日歸鄉南下,便在府上備了歌舞晚宴為納蘭兄餞行,納蘭兄千萬別拂了王爺的美意啊!”
納蘭祈溫潤一笑,回禮作揖道:“這幾日王爺盛情款待,祈自當前去拜訪,如此,有勞王兄前來相告。”
王顧瑀亦回視一笑道:“如此甚好,枉小弟還為此找了頗多說詞,沒想到一路跑來竟也這樣順利。”言罷便抬起手輕撫著喉嚨處。
納蘭祈淡雅一笑,轉身對魅姬說道:“去沏茶,前次祈遭人刺殺還多虧了王兄,此次祈便以茶代酒多謝王兄救命之恩。”
王顧瑀應聲坐在木椅上,看似閑散道:“納蘭兄嚴重了,小弟隻不過盡了醫者的本分,不過魅姬姑娘啊,這‘茶’還是要沏得好一些,也不枉我特意走一趟。”他眼神中滿含笑意,鳳眸顧盼,暗含詭異。
魅姬暗自攥緊了雙手,心底那絲猶豫愈漸繁盛,卻聽得王顧瑀一句“你身旁伺候的那小丫頭哪裏去了?”
魅姬抬眼正撞上王顧瑀似笑非笑的眸光,她頓了頓,扯出一抹似冰花般淒清的笑,柔聲道:“那虯髯趕夫受了傷臥病在床,魅姬便派了洛蓮去照顧。魅姬幸得佳飲,如此,便沏了去。”抬腳錯身於納蘭祈時,魅姬微頓了一秒,便擦身而過,麵色卻愈發地慘白,似一朵嬌豔無比的冬梅被寒霜掩埋,失了那份妖嬈媚態,多了一絲冰寒淒冷。
王顧瑀垂眸掩住了那一分猖狂,兩分猶豫與七分煞氣,抬眼之際又斂盡肅然,掩住麵上冰寒的棱角變得如沐春光般的柔和。
魅姬再次歸來之際手中多了兩個茶盞,她纖纖細步走至王顧瑀身旁,低眉順眼作揖道:“王大人,請喝茶。”
王顧瑀暢快地笑了笑端了那離左側的茶盞,“芳香四溢,卻為好茶。”
納蘭祈亦拿了剩下的那一茶盞,轉身對王顧瑀說道:“今日,祈便以茶代酒敬王兄一杯,願王兄醫者賢名遠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