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是你女兒,也是我妹子啊。林家也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啊。再說了月梅自己願意嫁到林家去,日子還是她自己過。這個事情我還就管定了。”永存毫不讓步。
“說破大天去,我也是她老子!楊永存,我也是你老子,你管得了嗎?”安嵐腳一跺,鄙視著永存。可是同時又發現,永存當真是長成了。跟他一般的身高,體格健壯,目光炯炯。這些年家裏這一攤子也多虧也張羅,自己親娘早逝,毫無怨言的照顧了五個同父異母的弟妹。但是再長成,也是他楊安嵐的兒子,這麼大的事情不經他同意,就擅自做主,簡直是挑戰他的權威。"你管?你再大還能大過我這個做父親的嗎?我難道還會害自己的親生閨女嗎?就嫁到沈家去!”
艾清聽到爭執聲,趕緊從家中出來。趕緊走到永存旁邊,拉著他說:“怎麼跟大伯說話呢。”然後對安嵐笑盈盈的說:“大伯,這也是月梅自己的意思,她看上潘家的後生老實,以後肯定虧不了她。”
安嵐看著這個媳婦,突然沒了脾氣。艾清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媳婦,自從進了楊家門,就開始協助永存操持著這個家,陪嫁的衣服拿出來給兩個小姑子做了兩個蒙襖褂子。懷智軒的時候拿出貼己的私房錢讓永存上街買些糕點 ,結果這個憨直兒子竟把點心拿給了自己。自己毫無懷疑的就給吃了,****年月才結束,誰家能有閑情買糕點呢。晚上起夜,路過永存的房間,聽到艾清低低的問永存:“你今天上街,我給你的錢讓你買的糕點呢?"
"買了啊,我已經拿給大伯了。”
“你這個人真是的."艾清居然難得的發了脾氣“我自己的私房錢,讓你買些糕點。你怎麼就拿給大伯了啊。”
“哦,原來你自己要吃的啊,我怎麼知道你這麼大人還喜歡吃糕點呢。我以為你讓我買給大伯的呢。”永存有點發懵。
“你個糊塗蛋,我可能是有了。”
艾清令人欽佩的地方在這裏,第二天依然是沒事人一樣的忙裏忙外。安嵐自此後就囑咐月梅永可多幹點家務,打豬草,菜園子,挑水劈柴都盡量不要艾清動手,搞到後來,月梅都有點意見,陰陽怪氣的說,打豬草有我們的份兒,也不知道以後吃豬肉有沒有我的份兒呢?
這個時候艾清出來打圓場也是再好不過了,安嵐就著這個坡就下來了。臨走前安嵐撂了句話“那麼這個事情我就不管了,沈家那邊你去推掉吧。”
永存進了家門才坐下,永可就走過來說:“大哥,米缸裏麵的米又沒了。”
永存有點無奈,歎了口氣“哎,這麼快又沒有了啊。我的肩膀上次挑米,挑脫了皮,結疤還沒有好,就又沒有了啊。”閉上了眼睛,真是疲憊不堪。這麼一大家子,吃喝還得了。小雨這時候蹦蹦跳跳的走過來,朝天辮垂下來,一步一打耳朵,從手裏拿出兩個大棗:“爸爸你吃棗."
永存拉著小雨嬌嫩的手:“你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大紅棗啊。”
“爺爺中午從那個麵盆裏麵翻出來給我和哥哥的,我留了兩個給爸爸吃,好甜的。”
這麼小雨兒簡直就是個小天使,永存頓時感覺倦意全消。站起來跟艾清說:“我準備去跟二伯說,把鐵冠衝相對的那座荒山要過來開出來,發展點茶葉。”
艾清正在捺鞋底子,聞聽此言。扔下鞋底子,突得站了起來。“你瘋了嗎?那個荒山,又遠又高都不說了,你看看那裏的荊棘雜樹,你要開到哪一年啊?還要種茶,什麼時候才能收益呢?”
“你個呆瓜,那塊地要是在門口,要是容易墾荒,那麼怎麼還能輪到我們呢?我都打算好了,你出來看看那塊山,坐東朝西,最適合種茶了。至於什麼收益呢,反正慢慢來,等茶籽下了之後,整個冬天都閑著,我有空就去搞點。”說著拉了艾清,就出來來看著那塊荒山。“我明天去外畈楓香樹找木匠大伯再去挑米,早上順便去沈家把情況說清楚,然後買兩瓶酒給二伯送去,這事兒準成。”
次日一早,永存自去沈家說明情況,賠禮道歉,說大伯不太了解情況,一時酒後說了過頭話,其實月梅已經許了潘家,不日就要去看門樓子。沈家深表惋惜,但十裏八鄉的人都清楚永存正直仁義,竟然也不責怪,反而還勸永存別往心裏去,是他們沈家沒有福氣遲了一步。中午苦留永存吃飯,永存表示家裏米缸空了,這要去楓香樹找木匠大伯挑米。沈家二老聞聽此言,隻好放永存走了。臨行前對永存說不要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以後全當親戚走動。二老對著永存的背影說,永存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