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無意間聽到的談話(1 / 3)

庭院深深,兩側的花草在陽光照耀中盡情綻放著,馨香緩緩流淌在這不大的天地間。

“孟哥哥,姐姐可能在廚房裏,她要看到你來,肯定會高興的。”

玉真拎著竹籃走在前方,笑著同身後的孟仲恩說著。

“這些日子,我忙的緊就無暇抽空過來看她。看到你們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對了,你是寧心的妹妹?”孟仲恩問道。

寧心居住在這裏是子虞告訴他的,粥鋪著火後,他一直忙著公事,直到今日,他才抽空出來探望下他們。

聽聞文昊也回來了,想起上回與他齊齊醉酒的事情,他至今還是不好意思。半年多沒有見他,不知有沒有懂事的多。

“嗯,前段時間才和姐姐相認。”推開廚房的門,縈繞在屋子裏的香氣鑽進她的鼻翼內,放下竹籃,見廚房裏空無一人,複又轉身道,“可能是去打掃屋子了,這幾日,小哥哥都不在家,我看得出姐姐很想小哥哥,興許是在小哥哥的屋子裏。”

“文昊不在家嗎?不是剛從外麵回來,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孟仲恩甚是疑惑,通常書院都會給每位學子一定的休息時間,如今才十日左右,怎麼可能這麼快返回書院了呢。

他拍了拍腦袋,誰說一定要回去了呢,可能是遇到什麼說得上話的知己了,出去遊玩了吧。

想到這裏,他又尷尬地笑笑,“沒事,帶我去見見你姐姐吧,正好有些事要跟她說。”

玉真頷首應了聲,“嗯,我這就帶你過去。”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

房間裏安靜的出奇,寧心與文昊兩人就這樣對望著,四目交接,誰都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情愫在裏麵。

文昊隻是抱著等待的心態在看寧心,為了那個男人,她可以做出這麼多的事情,或許,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地位遠遠不及那個人。

那麼,方才的那句話,她應是斷斷不會同意的。愛上的人,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呢,若是這樣,那還是愛嗎?

“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難道還能難倒姐姐嗎?姐姐這般聰慧,應該很容易權衡其中的輕重,若是我……”

“文昊。”

文昊的話音猶咬在齒縫間,就被寧心厲聲打斷。他的臉色瞬間變的陰鬱起來,那雙清湛的眸子隨之渾濁幽暗,牢牢得緊盯著寧心,仿佛要將她看穿般。

“怎麼?姐姐是放不下嗎?”唇角向上一挑,他咬牙吐道,“姐姐的心,從何時起就向著外人,而不要自家的兄弟了呢?”

“這樣逼我,你有什麼好處?你是我弟弟,不是那個人的弟弟。你寧願當他的走狗,都不要我這個姐姐了嗎?”

撐在字畫上的五指緩緩收緊,細長的指甲抓破紙張,發出輕微的響聲。

眸光順著手臂望去,她毀的是他書寫的字帖,是他的墨跡,她舍不得毀壞。

須臾,她鬆手把紙張收好,整齊的放在一旁角落裏。

“有那麼難嗎?要我,還是要他,我隻要你的一句話罷了。姐姐,做這個選擇,當真有那麼難嗎?”

霍地,文昊從地上站起身來,抓在掌心的毛筆狠狠往窗台丟擲過去。

她有本事能瞞著他一輩子,她方有資格要他們兩個人都留在她身旁。現在,她根本就做不到,洗去他知道的記憶,卻又舍不得離開那個人。

所以,她是這般的為難。

“從一開始,你就該清楚魚和熊掌,從來都不能兼得,你偏偏妄想能夠全部得到,這世間怎麼可能縱容有兩全其美的事情發生。姐姐,是你太天真了吧。”

橫在中間的是用屍體堆砌起來的障礙,流淌在下麵的是親人們無辜的鮮血。血流成河,屍體遍野,每當他想到這件事,一閉上眼睛全是這樣的畫麵。

偶爾,他還會夢到父皇跟他哭訴,為什麼要投入到仇人的懷抱裏,為什麼不給死去的數百親人報仇雪恨。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那些仇恨就像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一般,她說不要就可以完全舍棄的掉。

莫非當真是隨著母親的那句‘忘記仇恨’嗎?不……不會的,母親的死,根本原因還是北朝的迫害,她可以忘記,可以跟仇人相愛,但他不可以。

他是南朝的男兒,他做不來像她那樣背信棄義的事情。堂堂男兒,可以為了仇恨付出天大的代價,寧願問心無愧的死去,也不要苟且偷生,殘喘過日。

將來,到了閻王麵前,他都能昂首挺胸地說一句,這輩子,他沒有白活,見了父皇母後,他亦是這般。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你不是說過,隻要我開心,不管做什麼樣的決定,你都尊重我的嗎?文昊,這是你說的,為什麼現在你要否認了呢?”

一下子被他的話,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寧心跌跌撞撞得衝到文昊的跟前,抓著他的肩膀用力的晃動著,滾燙的淚水不停在眼眶裏打轉,腥紅的眸子泛起幾縷血絲,她極力睜大眼眸,大聲質問著。

那時,他明明就知道這些真相,可他還是說了認同的話。現在卻什麼都不承認了,非逼著她做這樣的選擇。

“你是我用生命在保護的弟弟,他是我用命愛著的男人。南朝覆亡的那天,你才兩歲不到,那些國仇家恨跟你有什麼關係。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為什麼你總是要複仇複仇,殺盡北朝的人,你以為,南朝就能複活嗎?父皇和母後就能活過來嗎?文昊,你清醒點,好不好……我求你了,就當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