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客官，生當還是死當？”年邁的掌櫃站在櫃台裏，研究著剛剛來典當的翡翠玉鐲。
寧心把包袱往櫃台一放，“死當。”
掌櫃放下翡翠玉鐲，伸出雙枯槁的手將包袱拿到裏麵，一看是有味的衣裳，就有些失望的翻了翻，朝著寧心扳出四根手指。
“四個銅板，不能再多了。”
平日來當衣服的不算少數，可人敢踏進當鋪的這道門檻，就說明拿出手的都是上好的衣料，這樣髒的衣裳，他隻能給出一半的價錢。
“掌櫃的，你仔細看看，這衣袍雖有股味道難聞，洗洗就好了。這衣裳的布料卻是頂級的，光是邊上的紋繡，就不止這個價錢了。”
早年在相府裏，跟著嬤嬤學習的時候，無意間有聽到過各地的綢緞價格。
上乘的綢緞麵料光澤柔和，色澤鮮豔，輕薄滑爽，舉手抬足間，不易產生褶皺，色澤保持時間較為長久。
那兩件衣袍顏色本身就暗淡，經長時間的擱置，卻未有蟲鼠啃咬的痕跡，間接說明麵料韌勁極好，是難得一求的。
“那依客官說，要多少錢呢？”掌櫃俯身下來，借著燭光又重新開始審視起來，確實像她所說的那般，可又拉不下臉麵來。
寧心睨了眼掌櫃，慢慢三根手指，冷聲道：“三兩白銀，掌櫃是識貨之人，應該不難看出衣物的價格高於我報的這個數。掌櫃要不願出這個價，我想，自有人願意出。”
看著掌櫃難堪的臉色，她不禁在心中作想，要是他知曉這衣物的主人是當朝的太子，隻怕她開價黃金三兩，他都會買下來。
三兩白銀，應該還算是他賺到的了。
寧心開價這般高，瑾瑄有些發愁的拉過她，在她耳畔嘀咕了句，“我看掌櫃的臉色像吞了黃連一樣，這價錢是不是太高了？”
“小姐是不相信府中物品的價值嗎？”宮中每一樣寶貝都是價值連城的，區區一件衣物雖達不到那樣的境界，但小溫小飽還是可以的。
瑾瑄果斷地搖了搖頭，她對金錢沒有多大的概念，覺得手頭的錢夠花就成，從來不會去考慮某樣物品真正的價值是多少。
就在兩人談話時，掌櫃終是退了半步。
“三兩就三兩吧。”他一牙，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些碎銀交到櫃台前邊的盒子裏。
“多謝掌櫃的。”
寧心扯唇一笑，抓過銀子就走出了當鋪。
瑾瑄看著寧心手中白花花的銀子，直感不可思議。從原本的四個銅板到現在的三兩白銀，不得不感歎寧心的厲害，居然能把那兩件破衣服賣出高價。
“你可真厲害，就兩件衣服都能買這個價錢。”瑾瑄邊走邊笑，她扳了扳手指，費解的問道，“三兩白銀，能買些什麼東西呢？”
她大概算了算，方才買了身上的兩套衣服還不足一兩白銀。要是有三兩白銀的，就能買十套這樣的衣服，除了這個，還能換些什麼呢。
“小姐可能還不知道，這三兩白銀是普通人家整整一年的費用。像那些貧苦人家，隻怕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三兩，真的很多了。”
寧心掂了掂手裏的白銀，小心翼翼得放進荷包裏，察覺到瑾瑄投射來的目光，她趕緊攥緊荷包，安生的放進袖中。
“你能靠衣服賺三兩白銀，寧心，你怎麼好意思忘了我這個功臣呢，至少也要請我吃頓飯，對吧。”瑾瑄揚起唇角笑著道。
聞言，寧心側首注視著瑾瑄一臉期待的神情，餘光瞥到前方不遠處有家開張的麵鋪，想到她大清早的出門，興許還來不及用早膳，她這樣一說，當即就軟下心腸來。
兩人進入到店鋪，剛開張沒多久，生意有些冷清。
“兩位客官是要吃點什麼？麵條還是米粥呢？”店小二熱情的迎了上來，介紹著店鋪的招牌菜。
寧心掏出手帕仔細擦了擦筷箸，之後才敢遞到瑾瑄的麵前，她並不是很餓，便出聲詢問道：“粥能養胃，冬天食用是最好的，不如就來碗清粥，怎麼樣？”
瑾瑄頷首，“那就呈上來試試口味吧。”說罷，端起茶盞就抿了口水。
方才來的路上，她看到隔壁有賣文房四寶，文昊快要歸來，饒是休息的時候也不好耽擱功課。還有玉真，她雖不善言辭，女子該用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既然出來了，那就一起置辦吧。
寧心站起身向瑾瑄交代了幾句，“小姐先坐會兒，我去隔壁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瑾瑄拿出幾張銀牌塞進她的手中，“本小姐答應你的，必定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