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瑄行至寧心身旁,看到她攏在腰後的青絲,狐疑地問道:“怎麼連發髻都沒綰?本宮記得,今日是你與太傅的結親儀式,怎好這般隨便呢。”
拋去寧心現有的身份不說,作為君玄身邊的女子,她多少要顧及下帝王家的顏麵。
況且,她有從君揚口中打探到消息,今天不單單是結親儀式這般簡單,具體的,君揚神神秘秘地不肯再透露半句。
聽出瑾瑄話中的幾分不滿,寧心不慌不忙地解釋起來,“宮娥綰的高髻令我有些不適,反正時辰尚早,就沒讓宮娥綰起來。”
梳妝時,她瞅了眼琳琅的珠釵,比起平日裏隆重不少。不消作想,她都看得出君玄是有多重視今日的儀式。
過早頂著高髻去做事,真的教她有些受不住,情願這樣懶散一些。
“嗯,寧心,我們出去逛街吧。本宮回京多日,都還沒好好的去逛一下,趁現在心情不好,不如去玩的盡興,怎麼樣?”
回宮的時候,她從車廂裏像外麵瞟了幾眼,變化說不上很大,卻讓人覺得耳目一新。在外遊玩享受慣了自由的生活,壓抑的宮中生活快讓她透不過起來了。
眼見寧心猶豫著出口勸諫她時,她搶先把話搶了過來。
“本宮知道你要說什麼,勸諫的話就免了,本宮不愛聽。寧心,相信阿哥也跟你說了吧,本宮沒什麼朋友,唯一要好的師父都丟棄本宮了,除了你,就真的沒人陪本宮了,你忍心看本宮一人遊蕩嗎?”
伸手扯過寧心的衣袖,像孩童討不到糖吃似的開始撒起嬌來。星眸如一泓清泉眨也不眨就這樣望著寧心,唇角微微下垂,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去嘛,去嘛……”頭靠在寧心的肩頭,不停串動著。
看著她撒嬌的樣子,寧心忍俊不禁笑出聲來,“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就看公主的誠意有多少了。”
她被養在太子府數日,完全沒有經濟來源,要出門逛街,少不了買一些必需品。文昊和玉真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她可不能耽誤他們兩人。
寧心鬆了口,瑾瑄旋即鬆開她的手,挺直腰板爽朗地說道:“本宮素來最有誠意,你想買什麼,盡管開口就是,這個錢本宮來付,怎麼樣?”
“成交。”瑾瑄的話音還在空氣裏飄蕩,寧心一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即刻答應下來。
瑾瑄拉起寧心的手,作勢要往外走去,腳步剛邁去,就被寧心扯了回來,她不解的扭頭看向寧心,“不是成交了嗎?”
“公主,你我這樣怎麼出去,好歹換下這套衣裳。”寧心瞅著兩人身上的華服,尤其是瑾瑄的裝扮,太過顯眼容易招來小賊的惦記。
寧心沒有在回翠微居,而是在書房裏取了兩套最不起眼的衣裳,上麵散發著陣陣黴味,顯然是擱得太久,都忘了拿去清洗。
臨近過年,街道兩側垂掛著紅皮燈籠,家家店鋪前都會掛著一個大紅吉祥結,以此來祈求明年的生意興隆。
客棧、食肆是最繁忙的時段,炊煙嫋嫋,這條街彌漫著肉香,轉個彎,聞到的便是菜香。來往的人群裏手中拎滿了大小包裹,都趕著過一個大年。
瑾瑄有些受不住,不停的拉扯著前襟的衣服。行人紛紛拋來詫異的目光,寧心則是麵帶笑容,按下瑾瑄的手。
“再堅持一會兒就好,馬上就到成衣店了。”
要不這樣,她們兩人哪能從後門溜出來。不過是多了些味道,正好今日陽光不錯,曬上一曬能減輕不少。
“這是本……”瑾瑄厭惡地甩著過長的衣袖,自知一時口快,險些說漏了嘴,在收到寧心的眼神示意後,輕聲地改口,“本小姐穿過最髒亂的衣裳了,你說,這要本小姐怎麼忍受。”
寧心側眸凝了她一眼,笑而不語,加快了身下的步履。
殊不知,這最髒亂的衣裳卻足以抵普通百姓家半年的生機。
但凡送入宮中的布匹皆來自江南織造世家,最差的布料都需幾兩白銀,更別說頂級的布料要花費多少真金白銀了。
成衣店,寧心挑選了兩件普通不過的衣裳。
換好之後,店小二捧著兩人換下的衣袍,走上來詢問著,“兩位客官,這換下的衣裳是直接丟掉,還是給兩位包一下帶走?”
瑾瑄連瞧都不願多瞧一眼,直言道:“丟掉。”說罷,就去櫃台付賬。
“包起來吧。”寧心當下就有了主意,店小二是極具眼力的人,按道理說不會看不出這衣袍用的是那種布料。
說是拿去丟掉,興許,在她們轉身後,他就偷偷藏起來了。
從成衣店出來,寧心就拉著瑾瑄轉身進入到一家當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