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見我,不是負荊請罪,就是想求我罷了,我不想留太多的後路給她。”他淡淡地解釋著。
君揚眯起雙眸望向窗外,穿過繁華的街道轉進幽靜的小道,再過不久就該抵達太子府了。
“原來,這件事是三哥授意的。倒是我眼拙,沒能看出其中的緣由來。隨隨便便推出個王美人出來頂罪,事情當真有那麼好解決嗎?動機呢,區區美人下毒毒害柳妃,為的是什麼?”
事情的具體情況,君揚沒有過問,後宮的爭鬥,他們這些做皇子的從來都是冷眼旁觀著,最後的結果,他們也是一笑置之。
君玄蹙攏眉心,“你在懷疑些什麼?”
他沒有插手幹涉這件事的調查,所謂的真相是他派去的人給他的答案。
藥是車夫灑的無疑,而授意他這麼做的人,確實是那位王美人,至於躲在她身後的人是誰,暫時還沒查探出來。
事情牽連的人太廣了,有皇嗣的,被剝奪寵愛的,皆是有嫌疑的。
可,他們不能鬧得太大,在聖上心中,事情已經妥當解決,亦有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就足夠交代的了。
倘他們一味追求那個最低層的真相,掀起後宮得來不易的平靜,那麼,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首當其衝的他們不會有多好的下場。
君揚湊身上前,低聲在君玄的麵前,嘀咕道:“我在想,柳妃的孩子能活多久。”
“活多久,那都得看她的野心會有多長。阿九,登上這個位置,這雙手不是沒有沾染過鮮血。你我都不會坐以待斃,這就是帝王家生存的法則。隻是,這回麵對的是個孩子,我不想再造太多的罪孽在身,這樣說,你懂嗎?”
話音初落,馬車已然停駛下來,車廂外傳來周簡叩門的聲音。
翠微居。
“平時,殿下都忙得很晚才回來嗎?”
寧心的印象中,他都沒有像今天這麼晚回來過。不知道以前的他,再晚是多晚。
“殿下沒有在宮裏留宿的習慣,平日裏殿下的寢殿不是奴婢伺候著的,偶爾有聽其他姐姐提起過,一般都會在子時前趕回來。”
宮娥為寧心重新添加滿茶水,又把糕點端到她的麵前,空腹喝茶對腸胃不是很好。
幾杯茶水入腹,寧心的倦意便湧了上來。
宮娥服侍寧心歇下嘎,剛退出寢室,就看到長廊裏擺動的人影。隻一眼,她立馬俯身跪倒在地,為了不驚擾剛睡下的寧心,便沒有出聲。
“姑娘,睡下了?”君玄停下門外,看了眼昏暗的寢室,僅剩一道殘燭撐起整間寢室。
宮娥小聲地回稟著,“姑娘在等殿下回來,奴婢剛剛服侍姑娘歇下。殿下,可要進去看一眼?”
君玄搖了搖頭,她好不容易才睡下,進去了必然會驚動打擾了她。明天還有要事要辦,養足精神才是最緊要的。
“好生伺候著。”撂下這句,君玄轉身就走。
人剛一轉身,緊閉的殿門就被打開,一道素白的身影快速掠過,直撲向君玄。雙臂環住他的腰際,整個人貼上他的後背。
她並沒有睡熟,他來的時候,殿門上晃動著他的身影,她是有看到的,於是偷偷走到殿門後,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他居然離開了。
“晚膳吃過了嗎?”感覺到身體的寒意,她下意識把身軀往他身上貼的更緊,“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剛回來就要離開……”
她說話的語氣酸溜溜的,像是在哭訴著什麼。緊繃的臉色緩和些許,君玄握著她的手轉過身看她。
遞了眼色給身後那群看戲的宮人,待他們悉數退盡。
他方彎下腰俯在她的耳畔,彎唇笑道:“酸溜溜的,可是想我了?”指尖滑過她的臉頰,帶起一陣陣酥麻的顫栗。
“不算想,是擔心你。”十指捏著他腰際的衣裳,低首輕聲地回了句。
君玄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今天政事確實多了點,以後再像今晚這麼晚回來,你就不要等我了,我舍不得看你這麼勞累。”
耳朵靠在他心房的位置,聆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寧心悠悠地喚了聲,“阿玄……”
她從未這樣親密的喚過他,猶如是天籟之音,引得君玄呆愣住。鬆開她的身子,雙手扳著她的臉頰,四目交接,他激動地說著,“你叫我什麼,剛才……剛才,你叫我什麼?”
寧心笑了笑,踮起腳尖靠近他的耳畔,手臂圈上他的脖頸,“阿玄,你是我一人的阿玄。”
他箍緊她的身軀,眸底幾簇火苗燃燒著,掌心揉著她的腰際,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丫頭,今晚你別想睡覺了。”
說罷,他重重得吻住她的唇瓣,帶著她走進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