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心裏堵的慌,在周簡要攙她上馬車時,她拒絕了。
“進宮,還是去太子府?”杵在原地,她回首問向周簡。
周簡不解寧心的意思,倒也是老實的交代,“殿下已下朝,他……”
話音停頓之際,就被寧心截了去。
“我想走走,心底多少有些不適,我不能帶著脾氣去見他。這樣說,周侍衛能明白嗎?”
那一大串的問題,她至今尚未想明白。若現在不能悟透,她怕待會兒見到君玄會管不住自己。
周簡唯有麵露難色的吩咐車夫先行回去,而後,他尾隨在寧心身後朝著太子府走去。
花費大半個時辰,終於走到了太子府。
前行回來的馬車停駛在府門外,站在馬車後麵的車夫看到他們回來,連忙駕著馬車迎上前去。
周簡似乎明白了什麼,在馬車停下的那刻,他俯身行禮,恭謙地說道:“殿下,唐姑娘來了。”
車夫跳下車朝著寧心做了個‘請’的姿勢,寧心沒有猶豫地走上馬車。
風猛地灌進來,驅散熏香帶來的暖意。
君玄下意識的縮了縮脖頸,他久坐多時,僵硬的雙腿已然失去了知覺。麵前晃動著一道人影,闔上的雙眸方慢慢睜開。
“舒服了嗎?”他指了指心房的位置,含笑問道。
寧心怔怔地杵在原地,剛才……周簡若一早坦白告訴她,他就在馬車裏等她,她是斷斷不會徒步的。
“坐下,我帶你去一處地方。”他沒有絲毫的怨言,伸出抓緊她清冷的手心,讓她坐在他的身畔。
躊躇良久,寧心方啟唇問道:“等很久了嗎?”話落,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個問題是有多多餘。
看著羞愧自責的模樣,君玄笑著替她撥開耳鬢間碎發,“隻要你心裏舒服了,坐再久又有什麼關係。”指腹撫在耳垂處,摩挲著細膩的肌膚。
其實,他心裏也有點自責。
她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守在她的身旁。粥鋪滿是她的心血,看著它慢慢燒成灰燼,她該有多痛苦啊。
“你要喜歡,我們再重新開一間。”
她說,那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曾經雖是孟仲恩幫她完成的,現在該由他為她親手完成她的夢。
他那幽黑深邃的眸子猶如一池春水般教人深陷其中,眼瞼輕眨,抿了抿唇瓣,張開五指覆上他的手背,貼著寬厚溫暖的掌心,她搖了搖頭。
“不了,不開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尚未塵埃落定前,她不會再有那樣的想法。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不會給別人有第二次傷害她的機會。
許久未見她是這樣的傷感,無形中,她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想法都藏了起來,不讓外人輕易窺見,仿佛有層隔膜阻開了他與她間的距離,陌生又疏離。
捋著她柔順的發絲,眉宇間透著些許的疑惑,最終慢慢化去。
話鋒一轉,“昨晚連夜派人收拾好了別苑,我帶你過去看看,喜歡的話,今天就搬進去吧。需要的東西會讓人送過去,你需要什麼,盡管開口就是。”
“會不會太麻煩了?”
如今想來,她之前倒是忘了,他的別苑住進旁人,事事又要顧及她。
若是要有心人知曉了去,勢必會給他增加不少的麻煩。
畢竟,人言可畏,三人足以成虎。
君玄輕笑著摟她入懷,圈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尖,“把你整個人擺在我麵前都不覺得麻煩,何況這些小事呢。”
“可是,他們會說閑話的。我不想連累你,你……”
他的食指按在她的唇瓣上,製止了她繼續想要說下去的話語,“相信我。”
金屋藏嬌這種事,素來不是他的處事作風。她的話點醒了他,在這之前,他需要想個辦法順利解決這些棘手的問題。
別苑坐落在城東的角落裏,環境甚是清幽雅致。
他們進去的時候,別苑裏空無一人。
昨晚派遣來整理的宮人隻是簡單的收拾了下,看得出,來去之間是有多倉促。
別苑的布置像極了翠微居,半大的庭院裏栽種著幾株相隔較遠的矮樹,顯得有些空蕩蕩。
“少了那些繁瑣的點綴,這兒所能看到的,皆在掌握之中,沒有什麼是能逃得過我的雙眼。”
捕捉到寧心眼裏的那抹疑惑,他牽著她的手行至庭院中央位置,帶著她旋轉一圈,四周的景致一覽無遺的悉數收盡眼底。
“在我眼裏,比起眼花繚亂的點綴,住在這兒的人的安全更為緊要。”舉步踏上走廊,鏤空的廊壁擋不住疾風,吹得她的發絲飛揚,“你要喜歡花草,我吩咐人送點過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