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其不願再去動她分毫了,如果沒有君揚這件事,他或許還能樂於看到她進宮去。現在他卻有些做不到了,他不忍心看著她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她愛她的弟弟,那就愛吧。從小相依為命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懂得,亦不想破壞了這份珍貴的親情。
口中縈繞著專屬她的芳香,這是他第一次做出這麼輕率的舉動。他抿唇笑著,側首凝向在懷中安然入睡的人,如果她醒著,那麼現在的情況又會不一樣了。
“你要我怎麼辦才好?”
寧心醒來的時候,已是日落西山。
空蕩蕩的石炕上殘留著餘溫,寧心回想起之間發生的事,整個人猛地挺起身來。
本該是淩亂紛遝的地麵幹淨如初,那些銀子重新包裹在黑布中,安安靜靜得擺放在她的枕邊。
她記得她哭得厲害極了,後來有人抱著她躺在榻上,再後來的事,她記不太清了。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唇瓣上傳來隱隱的作痛。
她記起來了,她咬傷了唇瓣,然後好像有個濕潤的東西貼在她的唇瓣上,慢慢地就睡了過去。
屋子裏不見君玄的蹤影,想來他是先行離開了。
回想起文昊飲酒出的岔子,她趕緊穿好鞋子就往西廂一路小跑而去。影影綽綽的樹蔭倒映在長廊上,飛快得自她眼前掠過。
待她狂奔到西廂,文昊已經酒醒,坐在桌前翻閱著書籍。隻是,他的臉上還著暗紅的紅疹,夜晚望去,有些嚇人。
“文昊,你還好嗎?”寧心一鼓作氣衝到他麵前,捧著他的頭開始檢查起來。
文昊笑了笑,握住寧心的手,“姐姐,我沒事了。酒醒了,人也精神多了。”他眼裏隱有愧疚,不敢直言身子的難受,擠出笑容給寧心看。
“文昊,姐姐不是存心瞞著你的。隻是因為你年紀還小,我以為你不會去喝酒的,沒想到他們兩個這麼過分。”
寧心反握住他的手,慢慢解釋著這多年來的秘密。
“我們都是隨了母親的,從出生起就碰不了酒。以後,說什麼都不要去喝了,身子事大,懂嗎?”
文昊點了點頭,其實,他原先也沒想過要喝酒。
是子虞耍了詐讓他把酒當做茶飲下,隨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等到有所醒悟的時候,他已經支撐不住就倒了下去。
醒來後,從管家那裏聽到她擔憂的事,就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會喝酒,做那些令她傷心的事了。
一輛馬車急速的駛進相府,蘇曼音解開圍在身上的披風,把她交到珠兒的手裏。
她聽府裏的家丁去寺裏通報,說是七皇子與太子殿下今日都登門拜訪,而他們拜訪的人不是蘇正也是不是她,卻是寧心。
一輪鐮刀弦月掛在天際,撒下微寒清冷的銀輝。
蘇曼音瞄了眼萬籟俱靜的相府,串串紅皮燈籠點亮漆黑冗長的走廊。斜長的身影逶迤在身後,她走得極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