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父子相認(2 / 3)

聞言,韓真人又再歎一氣。“樹欲靜而風不止,該來的總會來。”

“齊言懇請真人一定要去救我家公子?”齊言急忙又再問道。

韓真人看著齊言說道:“且不論秋兒是不是真龍,隻要他是我韓某人的徒兒,我這做師傅的豈有不出手搭救之理。齊言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家公子平安帶回。”接著對韓容凝和其餘四名徒弟再道:“你們這就準備一下,我們今夜子時就入王城救人。”

“是,師傅。”五人異口同聲。

夜風乍起,春寒尤凍。

王城內四通八達的步道上每隔百步便有一崗,每崗一哨,都由兩批四名侍衛輪番把守,此刻未到子時尚未換崗。閔知秋看著在寒風中毅然挺立如石塑的侍衛們,心下倒對易延佑頗敬三分。因為知曉易延佑早已經在昭鑾殿歇下,他便堂而皇之半真半假地傳話將王城內三分之一的守衛調去宮外刑獄司處,又安排另一些侍衛護在昭鑾殿外,而隻留下不到三分之二的侍衛把守整個王城,這當然也給稍後潛入王城內的韓容凝等人帶來了不少便利之處。

站在昭鑾殿外的台階上,他俯瞰空蕩蕩的王城,臉上露出一抹滿意之色。一旁的侍衛走上前低首抱拳對著他悶聲說道:“大人,一切都已安排好了。”

他點頭嗯了一聲,然未有側首接著又道:“離天啟之日已不足五日,王爺擔心蕭元璟的餘孽會趁著這最後幾日闖宮行刺,亦有可能還會帶人去刑獄司劫囚,所以你們這幾日更要加派多些人手保護王爺和看好蕭元璟母子,知道麼。”

“大人放心,屬下早已吩咐好他們,隻要發現一絲不對便以王爺性命為上,護送王爺出城。至於刑獄司那邊…”

閔知秋抬手截下他的話,道:“刑獄司那邊你隻管派人過去,一切由我自行調派。想那蕭元璟再如何厲害應該一時也飛不出我刑獄司司典之手。”

“屬下知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這就還要趕回刑獄司去看看,你們好生守在這裏。”說完對著身側的侍衛擺了下手,接著將手中的佩劍緊緊地捏了一下朝著玉瓊閣再度步去。

這次他由玉瓊閣的暗道直接進了石室後的另一間房,因為那裏現在正關著一對璧人,而按照主公的吩咐他要將他們都帶去石室之內。

雙手被縛歪倒在一邊的兩人此刻皆被點了昏睡穴,觀其顏雖看似無恙但實質確如待宰的羔羊般任人擺布。閔知秋上前蹲身,動作麻利地將被綁於兩人手腕處的麻繩解開,然後取出藏於腰間束帶中的兩粒白丸分別給他們兩人服下,接著才將他們兩人一個個背到石室之內放置在一角。

看著室內半躺於地的四人,閔知秋心中一歎搖了搖頭然後執起地上的佩劍又退出了石室。

當身上被淋了第二次冷水後,高思茹才從一陣陰寒的感覺中睜開眼睛。刺眼的火光讓她才一睜眼便又急著扭過頭將雙眼緊閉,如此強烈的火光並不屬於王城內的天牢,這是她睜眼的一刹那唯一了解的狀況。慢慢適應了眼前強大的光圈之後,她複又慢慢地將雙眼一點點地睜開。

入眼的是一間沒有任何裝飾的石室隻有一張椅子靠著石牆而放,四周牆壁上的兩柄火把將室內犄角旮旯都照得無所遁形。身側癱軟無力半靠著牆壁的是她的兒子蕭元璟,此時正瞪著一雙眼睛向上看著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男子負手而立於他們麵前,頭上戴著一頂綴著黑紗的鬥笠,完全看不真切樣貌。高思茹順著他站立的方向再向另一邊望去,卻意外地見到一雙熟人,昔日的對手,齊鳴秋與蕭穆青。隻是看著他倆此刻的樣子好似和他們母子一般,都被人下了類似軟經散之類的暗藥渾身全然無力,癱坐於地。

她大致了解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後便大著膽子張嘴對著那人問道:“你將我們全都抓來這石室是要作何?”

“當然是敘舊。”那人聲音中帶著譏笑。

話語雖短但是卻已經能讓她察覺幾分。雖然好久未曾再聽到這個聲音,但是高思茹卻是那樣熟悉這把清涼美妙的嗓音。“你究竟是誰?”她不安地再次問出聲。

隻聽那人哈哈一笑抬手摘下戴在頭上的鬥笠,接著露出了一張高思茹並不熟悉的臉孔,可與此同時卻有人認得這張布滿細紋帶著譏笑的臉。

“英叔?怎麼會是你?”蕭穆青聲音猶帶著虛浮,出聲驚道。

齊鳴秋見將他們一同擄來之人竟是仇英祿也頗為不解。“前輩你與蕭元璟他們母子有何瓜葛晚輩不問,也不想知道,隻是蕭莊主是你家公子,前輩為何要將他也擄來至此?”

仇英祿聞之又是一笑,俯身對著齊鳴秋說道:“我仇英祿自是沒有任何理由可將蕭穆青擄來此處,畢竟他是英祿看著長大的孩子,可若我不是仇英祿,是不是可另作他論呢?”

蕭穆青聞言脫口問道:“此話何意?你不是英祿,那又會是誰?”

此時在一旁聽了半天的蕭元璟忽然插嘴高聲叫道:“好大膽的一個家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綁架自家公子爺。”非常不屑地對著仇英祿看了一眼後,又道:“可是你既然已將他綁了來,自然接著就是問其家眷索要贖金,卻為何還要將我們綁來作陪?”

仇英祿轉身笑嘻嘻地看著蕭元璟,然後轉頭對著高思茹說道:“都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可是在我看來,這話全沒道理,因為你高思茹之子就算與他做王也難成大器。”說著,仇英祿便在她們母子麵前撕去覆在臉上的一層人皮,露出了他真真正正的本來容貌。

若用玉樹臨風、清新俊逸來形容齊鳴秋,用美如冠玉、風神秀異來形容蕭穆青,那此時這位立於高思茹身前的男子除了以上用來讚美貌美男子之詞之外還應再多俊爽有儀、朗然照人。雖在其顏麵能看出些許歲月長河的印記,卻遠不改其傲人風姿。

他露齒一笑,將手中的人皮拋於一邊,對著一臉泛著癡傻的高思茹笑道:“怎麼許久不見,茹兒竟認不得我了?”

高思茹曾幾何時也曾聽著他這樣叫著自己的乳名,那樣的深情那樣的動聽。雙眸泛淚,貝齒緊咬著下唇,好久才從口中道出一句:“茹兒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這一句話可謂是驚起四座。一旁的齊鳴秋與蕭元璟回神同時驚道:“父皇?”接著兩人互看了一眼後又將目光鎖回到了承仁帝的身上。

“父皇您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駕鶴西去,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蕭元璟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全然將自己是被誰綁到此地的事情都拋諸腦後。

承仁帝玩味似的退到一邊坐下,環看了一圈四人各色不同的表情後不由地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懸在空中未曾散去,他卻抬手指著地上的四人突然恨聲說道:“靈兒你一直勸我放下執念,好好地用真心待他們,可是你自己又何嚐不是端著固執不肯與我摒棄前嫌。我蕭允之究竟又有何錯,你要如此這般待我…”

“可茹兒又有何錯,皇上你卻要連茹兒都殺。”高思茹雙眸盡濕對著他切齒說道。

“你沒有錯?”承仁帝反問她。

高思茹卻倔強依舊,出聲再問道:“茹兒無錯,就算有錯也是錯不該愛上你。”

承仁帝蕭允之抬首望向她,眼神忽然迷離好似身在夢中,可是一霎之間又轉顏厲聲道:“你這賤婢貪慕虛榮,妄想取代靈兒的後位,若不是你一再在我身旁挑唆,我與靈兒又怎會相互傷害以致當初那般兩敗俱傷的下場。你!就是你這賤婢,一切都是你!”說著,他從袖口之中拔出一把銳利的匕首朝著高思茹的胸口便要刺下。

就在匕首快要紮破她外衣華麗的錦緞時,蕭元璟一個飛身擋在了她的身前,口中叫道:“父皇莫要傷了母後。”接著隻聽‘庫茲’一聲,蕭元璟的肩胛之上被鮮紅的液體漸漸映紅,方才那把鋒利的匕首直挺挺地就插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璟兒?璟兒?”高思茹從震驚中回神過來,雙手抱起臉色極為難看的蕭元璟低聲喚道。而蕭元璟卻忍痛抬眼望向一臉怒色的承仁帝,漸漸努力地舒展著眉頭擠出一絲笑容,慢聲說道:“父皇…就算您再怎麼不愛母後,好歹她也曾是您枕邊之美,所…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您…既已經與母後生下了孩兒,那就看在孩兒的麵上懇請父皇饒了…母後…”

聽著蕭元璟如此懇切之聲,高思茹抬手撫上他的臉龐細細凝看嚶嚶啜泣。“都是母後不好,是母後害了你,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