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中元睡了兩個時辰,又是饑餓把他叫醒。舅舅家不能蹭飯,他再也沒有親戚可以投靠,要想活下去必須得想辦法。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除了乞討,陸中元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獲得食物。他在家裏找出一個大碗,便出門往村外去。村裏人知道陸中元的情況,不少人家也施舍過東西,但畢竟這是個無底洞,一次兩次可以,時間長了誰也負擔不起。
陸中元看到過乞丐,有老的,有小的,有男的,有女的,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乞丐。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他停住在原地駐足,心裏猶豫著,有些害羞拉不下臉,也不知道怎麼樣開口,有些害怕,想著會不會挨罵或是挨打?平日裏很少接觸陌生人,不知道如何去應對。
“咚咚咚!”
無路可退沒有其他選項,緊張害怕也好,抹不開麵也罷,他都得上前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看到陸中元瘦弱的小身板,憔悴的模樣,手裏還拿著碗,臉色冷了下來。這年頭,誰家日子都不好過,今天給了這個,明天再來一個呢?他們不是大戶,自己已經過得煎熬,沒有餘力幫別人。
陸中元小臉因為緊張憋的通紅,低著頭遞碗上前,用蚊子般的聲音道:“給點吃的吧。”
“走吧走吧。”中年人歎了口氣,搖搖頭揮著手便關上了門。
陸中元的首次乞討失敗了,心裏有些失望。雖然失敗了,但是他邁出第一步,其實拉下臉也不是那麼難。很快整理情緒,朝令一戶人家去。
這次沒有猶豫,直接上前敲門。開門的還是個中年男子,比起前麵那人臉要凶很多,看到陸中元之後眼神冷厲,“滾滾滾……”像趕蒼蠅一樣把陸中元喝退。
陸中元又一次失望,再找下家。
一個下午的時間陸中元挨家挨戶的討要食物,收效甚微,隻得到了個饅頭。那是在有家人取新媳婦,房屋裏裏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門口貼了張剪得有些歪斜的囍字,門前插了幾根香。酒席沒擺,也沒宴請親朋好友,兩家人簡單的弄些菜,草草的就把婚禮辦了。
陸中元乞討過程中,有些人家委婉的拒絕,有些人家做出凶惡狀,有些人家冷嘲熱諷。這些他都得忍受,他也必須得忍受,偶爾的大嫂大媽給個善意的眼神,關懷的話語,都能使陸中元的心變得暖些。
幾日下來,陸中元幾乎沒吃東西,每日隻討到一兩個饅頭,小身板變得更加瘦弱。惶恐的情緒令他無法安睡,眼睛的黑圈越來越大,顏色愈加濃厚。
附近的村子已經轉了個遍,陸中元想到去鎮上碰碰運氣。
自從讓舅母趕出來後,陸中元睡不好覺,有時一天也沒點東西下肚,整日處在惶恐的狀態中,身心俱疲精神狀態差到極點,走起路來都打擺子。康月鎮距離陸中元所在的小村子有十來裏路,這段路走下來,陸中元找不到自己的身子,恍恍惚惚如同行屍走肉。
這不大的小鎮,半個時辰就能轉個遍。街道上很安靜,行人稀少,偶爾的能看見一兩個吆喝叫賣的小貨郎經過,街道兩旁的店鋪有不少還關著門。
小鎮的東邊有一座殘破的城堡,戰火曾經侵蝕過它。城門坍塌,隻留下一堆碎石。巨石壘起的城牆,一片焦黑,能看出這是大火留下的痕跡。
小鎮的西邊是三百來米寬的萊恩河,下遊四五十裏就是罪惡城邦。在康月鎮這一段,水流平穩修了碼頭,河岸邊是一排排的棚屋,但很多已經倒下。罪惡城邦寸土寸金,許多商人便將自己的貨物囤積在這裏,曾經河麵上來往著許多船隻,康月鎮也紅火過。戰爭打響之後無數人外逃,軍隊劫掠物資,很多商人折了本錢,也不敢再來這裏租用倉庫,因此蕭條下來。
加納帝國雷曼大公的領地東南麵靠著罪惡城邦,南麵毗鄰諾斯帝國。雷曼大公對罪惡城邦的那片土地垂涎已久,在三十年前,發動了第一次罪惡城邦之戰,軍隊還沒進入罪惡城邦的地界上,就被同樣對罪惡城邦覬覦已久的諾斯帝國的拉莫斯公爵的軍隊堵住。雙方展開了為期三年的戰爭,誰也沒占著大便宜,隻得默契的撤兵。
距離第一次罪惡城邦之戰過去十年後,年過六十的雷曼大公又發動第二次罪惡城邦之戰。與前一次不同,這次雷曼大公邀來了加納帝國皇室還有的其他貴族助陣,集結五萬多名騎士,二十萬士兵浩浩蕩蕩的殺進諾斯帝國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