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啊？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就把氣發在別人身上，這還算是那什麼“天女”嗎？她正要上前據理力爭，皇甫翌已經轉過了目光。
“檸姑娘？”
“怎麼？”少女細眉一挑，揚聲，“你也覺得我無理取鬧？”
她反應的很是過激，雪白臉頰微微泛紅，皇甫翌不禁苦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是——你覺得我根本不配！比她還配不上‘惜寸心’？！”
聲音陡然拔高，喘息聲一聲接一聲的緊促起來，點漆般的眸子裏透出震驚、憤怒和失望。
清夜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先前就覺得這少女看著翌哥哥的目光有些不一樣，現在前後對比才發現問題。那些似有似無的停頓，若隱若現的暖意……該不會是——
她喜歡翌哥哥？
心裏一下子又是解氣，又是有些淡淡的發愁，她望著那樣清麗的麵容，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暫且不論容貌，單單是那樣的氣質，自己隻怕一輩子都不會擁有，那在翌哥哥心裏，她自然是勝過自己百倍的了。
皇甫翌卻沒有注意到兩個女孩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饒是他在軍中如何少年了得、臨危不亂，遇到這種情形也有些慌了，見燈花婆婆淺笑著無意插手的樣子，隻得將求助的目光轉向明子隱。
“咳，我說檸姑娘……”
明大公子清了清嗓子，決定冒著被痛罵的危險為好友兩肋插刀。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正眼看他。
“戰神之女……你妹妹……好啊！”檸忽然冷哼一聲，轉身從訂貨櫃上拿了自己的法衣，付款之後揚長而去，隻給他們留下一個輕盈如風、卻怒氣未平的背影。
清夜這時候才恍然大悟，早上巡防軍戰士做的那個蹙眉抬眼的鬼臉，可不就是這位檸姑娘的神態嗎？再回想明子隱一路上時不時的神秘表情，看來這件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三人麵麵相覷，明子隱攤了攤手：“唉……以後麻煩嘍。你們兩個都麻煩嘍！”
“怎麼說？她到底是誰啊？”清夜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發緊。
“她的名字叫‘檸’，是翡翠蘭苕宮太素大人的妹妹，所以也叫做‘女檸’。”
按照碧落傳統的巫覡製度，翡翠蘭苕宮中，男性祭祀名前加‘巫’字，女性祭司名前加‘女’字，都是表示尊重的意思。檸自幼跟隨姐姐學習陰陽巫術，常年獨居神殿不與人接觸，所以養成了清高孤冷的性子，今日看到清夜突然發作，與平日裏半天不說一句話的樣子大不相同，明子隱震驚之餘，慢慢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小夜我真是太同情你了！以後要真是進了山海學宮，就有你的苦好受了！到時候師徒相稱，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你說什麼？她是學宮的道師？！”清夜震驚無比，險些失手把‘惜寸心’落到地上。
有這麼年輕的道師？而且……一想到那離去的表情，她驟然替自己的未來擔憂起來。
看到法衣“遇險”，燈花婆婆再也看不下去熱鬧，趕緊走到清夜身邊來貼身保護，順便加了一句：“現在小檸不止是道師，還是翡翠蘭苕宮的七品搖光祭司了，剛才拿走的就是搖光祭衣。”
檸從八品輔助祭祀升任正式祭祀，這本來也是情理中的事，所以兩個少年並不這麼吃驚，至於清夜，對於今天的莫名災禍，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心裏一直有個念頭，覺得什麼地方不對，直到三人告別了燈花婆婆，準備離開時候，她才恍然發現了關鍵點所在——
檸是山海學宮的道師，翌哥哥是學宮的……
她忽然反手一把拉住明子隱，結結巴巴的問：
“道師……喜歡自己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