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主動退讓本來是出於好意,而隨著少女目光一冷,她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剛想開口解釋兩句,懷中一沉,燈花婆婆就已經把盒子塞了過來。
白衣少女檀口微張,老婆婆不等她出聲便拉住了她的手,和顏悅色地安慰著:“小檸別鬧。婆婆不是早說過嗎?這衣服你不合適。”
少女咬著嘴唇不說話,分明眼裏萬分舍不得,卻還是一眼都不多看清夜手裏的東西。扭頭生氣的樣子,也別有一番清冷高貴。
眾人各自沉默,明子隱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忙不迭問:“這就是‘惜寸心’?”
“就是您要做祭祀的那年,用九色蠶‘刹那芳華’的絲織出來的法衣?!”
燈花婆婆並不答話,可那雙遍布褶皺的老眼裏忽然閃現出驕傲的光,明子隱看在眼裏,不敢相信地晃了晃腦袋,歎息:“難怪說是嫁衣啊……不、比嫁衣都還要珍貴!”
“小夜你算是撞了大運了!這可是擁有天眼之力的法衣,可以預見未來的啊!”
他左瞧右看,讚歎連連,惹得清夜心裏又是驚喜又是慚愧,忍不住緊了緊懷中的東西,還伸手去碰了一下。衣服半透明中閃著九色暖光,輕若無物,指尖剛一搭上,胸前的枯榮石便亮了起來,熟悉的幻覺嗖的一聲竄入心底,衣服也霎時變作蘭紫色。
那是她的靈氣的顏色。法衣與枯榮石產生共鳴,就是找到了適合的主人。這種情況在碧落極為罕見,即便是製衣大師量身定做的,十件裏也隻有一兩件能搭配得上。皇甫翌看到後先是錯愕,隨即便露出欣喜不已的表情。與清夜相視一笑,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多謝婆婆!”
燈花婆婆看看衣服,又捏捏清夜的柔嫩小臉,笑得有些欣慰,又有些傷感。
“小姑娘,這是你和‘惜寸心’的緣分啊!婆婆就送給你了,可要好好的愛惜!”
“送給我?婆婆這怎麼使得!”
幸運從天而降,清夜呆了一呆,趕緊擺手拒絕。她早先已經聽明子隱說過,燈花婆婆的衣服每件都是天價,雖然不知道天價到底是多高,但絕對不能白要的。
可是真的很舍不得這麼好的衣服,裏麵的靈氣正好衝掉枯榮石中強悍暴躁的那一部分,柔絲在她指尖纏綿,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盼了許久終於等到了接她的人。
清夜捏了捏拳頭:“婆婆,我現在的錢都是義父義母給的,等我自己賺了錢,立刻就來還給您!”
明子隱見她說得信誓旦旦,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夜你真是的。何必這麼較真呢?婆婆說送你了,那是對咱們晚輩的疼愛,好好收下就是了。”說完他又擠擠眼睛,小聲補充了一句:“別傻,一枚紫雲幣都買不來的!”
這麼貴?!雖然有了心裏準備,清夜還是變了臉色。在白衣少女冷淡的目光中,她咬咬牙說:“婆婆,不管多貴我都要還的!子隱有個人間美食計劃,我們將來會賺到錢的。”
“也是!”明子隱一聽這話就打了個響指,神采奕奕,“皇甫,等回了你家就開始改良!小夜說過要你第一個品嚐的。”
“……好。”皇甫翌微笑點頭,揉揉清夜的頭發。
“還有啊夜妹妹,不需與爹娘和我見外的,都是一家人。”
他溫和的目光讓清夜心頭湧起一股暖流,本來想說的逞強的話又咽了回去,隻是不住的點頭。
法衣的事情解決了,三人再三謝過燈花婆婆後,圍攏低語,笑聲陣陣傳來,油燈下的臉龐上有淡淡的喜悅。白衣少女靜靜站在一旁看著、聽著,忽然間靈氣探出,在清夜的枯榮石上繞過。
“這樣散亂的靈氣……”她閉了閉眼又睜開,隻說了半句,可意思不言而喻。
清夜皺了皺眉,她本來就已經對這冷漠高傲的少女忍了好久,都是看在翌哥哥和子隱與她認識的份上,才一直退讓的,現在無端被探查了靈氣不說還被嘲諷,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