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婆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擔憂。“知道啦。都是老主顧了,婆婆我給你們兩小子的東西什麼時候差過?”
皇甫翌有些訕訕:“婆婆抱歉,我隻是——”
“隻是擔心妹妹,婆婆明白。”燈花婆婆慈愛地點點頭,“小翌有哥哥的樣兒了。”
“婆婆你偏心!對皇甫像老祖母一樣,對我就凶巴巴的,上來就動手!”明子隱看不下去了,聲音酸溜溜的,“明明我家照顧你的生意多些啊!”
“吵什麼?再吵,用蛛網封了你的嘴!”燈花婆婆衝他揚了揚拐杖,又溫和向著另外兩人,“你們等著啊,我可得找找。百八十年了,真沒想到還有見光的一天啊。”
百八十年?清夜心裏開始發毛。這麼久都沒賣掉的存貨,能是好東西嗎?
“小丫頭不放心了?”燈花婆婆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含含混混的,夾雜著歎息。“唉,你想要老婆子還真舍不得呢!那可是我這輩子織出的最好的衣服,是自己都沒用上的‘嫁衣’啊!”
這話一說出口,三人都震驚了。
“嫁衣?!婆婆,我不嫁人啊……”清夜微弱的爭辯,看見燈花婆婆已經走了出來,手裏捧著一個沾滿灰塵的盒子。
從靈氣上看,盒子裏的東西毫無特別之處,三人麵麵相覷,都在心裏構思著拒絕的措辭。
“婆婆——”他們異口同聲喊出,聲音高得驚破了寂靜。
燈花婆婆剛把盒蓋揭開遞向清夜,聞聲抬起頭錯愕地望著他們。連彩蠶也忘記了吐絲,氣氛一時僵硬。
就在這尷尬的時候,腳步聲伴著一個清冷女聲傳了進來。
“婆婆,我來取衣服。”
白梅幽香襲來,剛跨進門的少女望著房內幾人,目光定住了。
她約莫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膚色瑩白真如冰雪砌成,肩頭露出半截冰藍色劍穗,與同色腰帶相互呼應。除此之外,全身霜白衣物,並無雜色。
就像是一束雪光照得滿室生輝,明明清寒麵容中蘊藏著孤傲,卻並沒有任何的突兀,她就該是這樣一朵冰之花,開在隻能仰望的高度。
明子隱大張著嘴成為圓形,他一向牙尖齒利,此時竟然許久方才蹦出結結巴巴的一句:“天、天女姑娘?”
少女微微皺眉,那帶著殘雪的目光根本沒在他身上停留,直接落到了燈花婆婆手中,忽然間脫口驚呼:
“惜寸心!”
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搶上前去又確證一遍:“我向您要了十年的衣服,現在要給別人?!”
“給……她?”
說著目光便掃向清夜,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浸在冰水裏一樣,冷香徹骨,又夾雜著種種複雜情緒,清夜心裏竟然咚咚的多跳了兩下。
她生性隨意不願奪人所愛,雖然惱恨自己這軟弱的情緒,還是連忙擺手說:“不用,你喜歡這嫁衣,我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