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再好，也終究會變舊，變破的第一天。舊了，破了，價值也就大打折扣了。霍潔英這種婊子，其實就是在靠青春混飯吃。說穿了，和妓女屬於同一類型。隻是，她的顧客是固定的，檔次也高些。
婊子有兩種，一種是承認自己是婊子。另一種，是既做了婊子，又想著立貞節牌坊。霍潔英，就是典型的後者。當初，呂子善緊追她屁股後麵跑時，她別提有多矜持，搞的跟貞潔烈女似的。最後，還不是被呂子善“收編”了。
“李總，我聽說，笑笑已經正式去市電視台上班了？”
“也就兩三天的時間。”
李輝友不想和霍潔英多費口舌。上次，他和俞笑笑一道來天閣時，因下樓找不到俞笑笑，呂子善又急著去高速路口接人，他便跟著先行離開了。
昨天晚上，出於好奇，也出於關心，李輝友向俞笑笑詢問過，他離開後，霍潔英都帶著她去了哪裏，說了什麼。據俞笑笑所說，霍潔英先是帶著她，參觀了整個俱樂部。這倒也沒什麼，畢竟，俞笑笑是第一次進天閣。繼而，俞笑笑又告訴她，參觀完畢，又去了霍潔英的辦公室，兩個人聊了個把小時。基本上，都是霍潔英在說，她在聽。霍潔英著重講了兩點：第一點，炫耀她現在的生活，並教誨俞笑笑，如果想上演醜小鴨變白天鵝的童話故事，靠的不是個人的打拚，找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才是王道。第二點，電視台那邊的工作，有問題的話，就來俱樂部上班。具體做什麼，她會安排。
這個臭婊子，居然打起了俞笑笑的主意。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李輝友當場提醒俞笑笑，以後，少和霍潔英來往。憑霍潔英的老道，隨便給俞笑笑下幾副迷魂藥，她就會徹底地被洗腦，變成另一個霍潔英。
“李總，我還聽說，你不僅幫笑笑安頓好住處，還送了一輛車給她，方便上下班。”
“潔英，有些事，原本是事實。不過，經過一傳十，十傳百，難免會變味。而且，往往一變味，可就成了謠言了。”
霍潔英不依不饒道：“李總，你不會是對笑笑動心了吧。真要是這樣，可是條大新聞，爆炸程度不亞於林賽賽懷孕。”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更何況，我又不是什麼娛樂明星。”
提到林賽賽，李輝友頗有些感慨。當初，自己也曾和她打得火熱，還差點被誤認為，她肚子裏的種，是自己播下的。好在，經過顧一雯的公關，這件事，漸漸地得以平息。否則，在事實未確認之前，自己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
李輝友暗自歎了口氣，像林賽賽這種女人，注定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並且，近些年，類似的過客，還不少。具體的數字，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或者，壓根兒就沒心思去記。他承認，曾幾何時，自己是個花心的男人，直到陰差陽錯的遇到了俞笑笑。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花心的男人，也沒有絕對不花心的男人。再不花心的男人，遇見一個錯的人，也難免會在外麵偷腥。再花心的男人，隻要遇見對的人，也會變的癡心。
“李總，你可是濱陽四少之一哪。”
“那又怎麼啦！”
李輝友不想再和霍潔英多扯，撂下這句話，進了電梯。
“呂哥在五樓的5599號包廂。”霍潔英的聲音，飄了進來。
5599號包廂，位於五樓，屬於俱樂部的三個頂級VIP包廂之一。李輝友是俱樂部的常客，但上五樓，尤其是進這幾個包廂的次數，卻是手指頭也掰的過來。印象中，隻有兩次，第一次，是俱樂部開業的第二天，跟隨著李曙光和葉榮貴來過。那次，主要是沾了兩位大佬的光。第二次，是呂子善讓他來作陪，主角是濱陽民企界的四大家族之一，郭氏家族的掌門人郭啟亮。
莫非今天，呂子善又請來了什麼大人物。
五樓偏角的陽台，連著地下車庫，是一條環繞式的路。門外，停著一輛紅色的寶馬Z4，掛著省城的牌照。李輝友駐足片刻，狐疑地走上前，敲了敲5599的門。
進了門，客廳裏，並無一人。循著聲音，李輝友到了棋牌室。
棋牌室裏，除了呂子善，還有兩個人。一張熟悉的麵孔，一張陌生的麵孔。三個人正坐在一張麻將桌前，三缺一，似乎在等待著他。
相比之下，那張熟悉的麵孔，反倒讓李輝友更為驚訝。曹凱達怎麼會在這裏，他和呂子善，不是一直相互看不上眼的嘛。
“輝友，來啦，坐。最近大家都忙，可有好長時間沒玩過麻將。今天有點手癢，就把你叫過來湊局。”呂子善笑了笑，又說道，“先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歐中EMBA一班的新學員，來自省城，雲水國際貿易公司的老板葉來茜女士。”
“葉董，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濱陽四少之一，我曾經的合夥人，達瑞的大股東，李院長唯一的侄子李輝友李總。”
提到李院長時，呂子善像是有意地加重了語氣。李輝友聽著，心裏怪不是滋味的。沒有二叔的光環照耀，什麼濱陽四少之一，什麼達瑞的大股東，都隻是徒有虛名罷了。
眼前的葉來茜，估摸著，四十歲不到的樣子。氣質頗佳，皮膚保養的極好，再配上黑框眼鏡，徒增了幾分知性美。
歐中新一屆學員的開學典禮剛剛結束，也人員雜多。對於葉來茜，李輝友沒有任何地印象。而雲水國際貿易，更是聞所未聞。
不過，李輝友倒是察覺到一點。這一屆新學員的檔次，又有了新的提高。除了省城，周邊城市，乃至上海灘的一些大人物，都慕名而來，跨進了五號公館的門。並且，某些超級富豪，表現的格外低調，選擇了層次較低的總裁班，而非EMBA。
“原來是李院長的侄子，幸會幸會。”葉來茜笑著主動伸出手，“李總，往後我可就是你的學妹了，還望多多關照。”
“關照，葉總，你想我們輝友怎麼關照你呢。你未嫁，輝友未娶，可是製造緋聞的極佳話題。”呂子善起哄道。
“子善，你可不能把你經常用的那一套，強行放在我身上。”
一番寒暄，開始發牌。一連打了三圈，四個人都沒怎麼交流。李輝友發現，呂子善和曹凱達一直在放水，輪番上陣，有意讓葉來茜胡牌。不過，也不是次次都讓她胡。不難看出，他正在使出渾身的解數，哄葉來茜開心。
能讓呂子善如此放下身段者，來頭必定不小。
麻將，是一門藝術，更是一門哲學。通過麻將，能琢磨人的心思。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一看就能看穿，讀懂。
“東南西北條白，萬餅條字風花色”，盯上家，防下家，卡對家。這裏麵的學問，深得很。
門道深，作假相對也就難了。你老是做假牌，讓葉來茜一個人胡，她也會覺得沒勁。奧妙在於把握好度，讓她胡，而且，要胡的很自然，不做作。
“飯點到了，大家先補充補充能量，再血戰到底。”三圈過後，呂子善提議道。隨後，給霍潔英打去電話，吩咐她盡管上菜。
掛了電話，四個人走出棋牌室，移步到客廳。
呂子善先是打開窗戶，片刻，轉身問：“輝友，上次那件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李輝友自然明白，呂子善指的是何事。但礙於葉來茜和曹凱達在場，又有所顧及，不知該如何開口。
“輝友，葉總和曹總都不是外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不是外人，李輝友一臉地驚訝。如果說，來路尚不明確地葉來茜，是呂子善搬來的“救兵”，完全可以理解。但曹凱達呢，他一向和呂子善不和，倒是其次的。玄妙之處在於，曹凱達可是任鴻達的女婿，鴻達光電的副總裁。莫非，他也想背著任鴻達，鋌而走險，私底下搞些小動作。這風險也太大了吧，萬一讓任鴻達發現了，後果可想而知。
李輝友再一想，發現，其實自己和呂子善，還有曹凱達，三人的處境，極為相似。表麵上，大小都算個人物。實則，什麼都不是。呂子善的身後，有張宏遠遙控指揮。自己和曹凱達的身後，又分別站著二叔和任鴻達。說白了，三個人，都在扮演著傀儡角色。
同病相憐也好，臭味相投也罷。三個人走在一起，似乎是必然的趨勢。
“輝友，實不相瞞，咱們另起爐照的主意，是曹總先提出來的。”呂子善如是說，“考慮到你我多年的交情，我才會第一時間邀請你加盟。雖說之前也有過不愉快，但那都已經過去了。況且，主要責任不在你。至於葉總嘛，除了手握大量的現金流之外，在省城，又有著很深地人脈資源。能請到她，是我們的榮幸。”
“呂總，在投資領域，三位都是我的前輩。此次合作，我看中的，不是能得到多少的收益，而是經驗。生意場上，許多時候，經驗比金錢，更為重要。有了經驗，水到渠成，該得到的錢，自然會流入你的口袋。再者，也是為了多結交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
“葉總，我們還是先聽聽李總的態度吧！”呂子善打斷道。
盡管有把握拿下李輝友，但在他尚未明確表態之前。有些話，有些事，還是應該有所保留。你說的越多，越具體，就多一分風險。萬一李輝友不願加入，這些話，這些事，可是會成為把柄的。
“我……”
李輝友剛說出個“我”字，霍潔英的出現，擾亂了話題。她的身後，跟著兩名服務員，一男一女，手中各推著燙金的餐車。
“吃飯，先吃飯，咱們邊吃邊談。”
客廳連著餐廳，四人再次起身，按主賓禮節入座。
上好菜，兩名服務員退了出去。留下霍潔英一個人，站在餐桌旁，斟酒倒茶。
“葉總，這是你第一次來俱樂部，我僅代表我個人，敬你一杯。”說完，呂子善又給霍潔英遞了個眼神，霍潔英心領神會地掏出一張會員卡，“葉總，從今往後，俱樂部就是你在濱陽的家，歡迎隨時來家裏坐坐。”
繼而，李輝友和曹凱達，也分別敬了葉來茜。
“輝友，接著你剛才的話，往下說。”
“既然有葉總和曹總的加盟，我李輝友，也願意略盡綿薄之力。”
這一次，李輝友幾乎是脫口而出。
“痛快，輝友，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來，大家舉杯，預祝我們合作成功，旗開得勝，大殺四方。”
飯局完了，又是牌局，一直鏖戰到下午四點，曹凱達接到任倩倩的電話，李輝友找了個代駕，一道離開了。不過，葉來茜卻依然留在了俱樂部。
李輝友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調查葉來茜。次日上午，便有了確切消息。原來，這個葉來茜，大有來頭。其姐姐葉來晨，可是萬東集團的董事長。在全省的工商界，都有著很高的威望。
調查完葉來茜，李輝友又不得不為另一件事忙碌著。柳茗蕙生日在即，根據二叔的指示，該奉上一份討她歡心的禮物。盡管，他的內心，頗為不情願，但也隻好硬著頭皮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