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化“敵”為“友”(1 / 3)

曹凱達親自上門,完全出乎呂子善的意料之外。

昨天晚上,呂子善正一個人在天閣俱樂部喝著悶酒,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呂子善的手機通訊錄,做了很細致的分類。按親疏有別,大致上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包括張宏遠,柳茗蕙和李輝友等人。自從和李輝友分道揚鑣後,李輝友被移出了這個行列。第二類,以歐中EMBA一班的學員為主,此外,還有魯欣如等關係密切的大學同學。李曙光和顧一雯,也被他歸到了這一類。第三類,則是生意場的一些朋友,以及歐中其它班的學員。

按往常的習慣,但凡是陌生來電,呂子善從來是不接的。但這次,卻鬼使神差的接了。一接,才知道,原來是曹凱達打來的電話。

他和曹凱達,雖沒有過節,更稱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就是彼此看不上眼。每次見麵,都免不得了要絞盡心汁,相互嘲諷一番。

因此,認識至今,呂子善就從未儲存過曹凱達的號碼。

曹凱達的語氣,平和了許多,說是相約他見個麵,談些生意上的事情。

既然有生意可談,還是曹凱達主動送上門來的上前,一定有利可圖。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和錢過不去。就算是看在錢的份上,也該冰釋前嫌,見見曹凱達。

再者,曹凱達急需一樁像模像樣的生意,證明自己。或者說,向張宏遠證明自己的實力。

前些天在省城,呂子善挨了張宏遠的一陣痛批。之後,張宏遠一連向他下了三道旨意。第一道:不要再摻和香巴拉上市一事。第二道,全盤退出達瑞擔保。第三道,盡快做出成績,期間為一年。否則,就換人。

前兩道旨意,張宏遠都給出了同樣的理由,他自有盤算。關於香巴拉上市,他未點明。但為何退出達瑞,張宏遠卻給出了解釋,抽身之後,把賭注押在任鴻達的嘉信上。據說,他在省城,聽到風聲,濱陽農村信用社將進行改製,改製的過程,將吸引民間資本。而且,更勁爆的是,有可能允許民資控股。顯然,在這方麵,嘉信比達瑞,更具備優勢。因為,現任濱陽農村信用社理事長馮良寶,就是嘉信的秘密股東之一。張宏遠還說,具體的,讓呂子善去和任鴻達的人交涉。實在不行,他再出麵。

三道旨意,呂子善最懼怕的是第三道。要是張宏遠真來個揮淚斬馬謖,他可就要被打回原形,什麼都沒有了。好在第二道旨意,讓他稍稍喘了口氣。既然張宏遠把這樁買賣交給了自己,就說明,他對自己,還是信任的。最起碼,暫時還是信任的。

呂子善琢磨著,此次曹凱達主動上門。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探探他的底。

相識這麼久以來,這還是曹凱達第一次來到道遠國際。再加上,兩個人一向交惡,氣氛既生分,又尷尬。

好在彼此都是場麵上的人,很快,就各自換上一副麵具。最起碼,不犯怵。

“曹總,你可是稀客啊。單是鴻達光電副總裁的頭銜,就令我們道遠國際蓬蓽生輝哪。”

呂子善的話,雖是恭維。但多少,也透點諷刺的意思。

換做平時,針尖對上麥芒,曹凱達肯定會展開反擊。不過今天,他隻是笑笑,顯得格外冷靜:“呂總,你過獎了,對於投資行業,我連新手都算不上。這次,是來向你學習的。況且,什麼副總裁不副總裁的,隻是個虛名而已。”

隱約間,呂子善察覺到了曹凱達情緒的不對勁。

“曹總,聽你的意思,像是在任家收到什麼不公正待遇似得!”

“哎,呂總,你給我評評理……”

曹凱達唉聲歎氣著,把心中的委屈一吐為快。

“曹總,不會吧,香巴拉上市這個項目,不是一直由你在跟進的嘛。到頭來,任主席居然把她讓給了任家的大小姐。”

關於此事,呂子善早有耳聞。但曹凱達的來意,不可能僅僅為了此事,沒必要,也說不通。

“呂總,這種事,我開不起玩笑,也沒有心思開玩笑。”

呂子善注意到,從進門至今,曹凱達處於連續抽煙的狀態,一根接著一根,一連抽了五根。同時,右手還有些發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憤懣。

就在李曙光等人,離開慶豐路8號的當天下午。待任鴻達午休完畢,曹凱達就壯起膽,找任鴻達問起過此事的原因。

“凱達,嬋嫻是女人,劉誌芮也是女人。平時,我們總說異性相吸,同性相斥。但放在生意場上,卻是相反的,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更能做成生意。當然,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女人主動找男人。嬋嫻是女人,我相信,嬋嫻和劉誌芮之間,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再者,拋開嬋嫻和葉榮峰的那檔子事情,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還有,她畢竟是我的女兒,倩倩的大姐。”這是任鴻達的原話,末了還添了一句,“鴻達,生意場上的競爭,是該多玩玩心計。不過,前提是心胸要足夠的寬闊。隻有寬闊,才能裝得下更多的心計,才有大局觀。攘外必先安內,如今對於鴻達光電而言,大局是槍口一致對外,而不是內部發生爭鬥。”

言外之意,是在對曹凱達發出警告。批評他小肚雞腸,整天掛念著接班人的位置。隻謀人,不謀事。

聽罷,曹凱達隻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心想,大道理都讓你任鴻達說盡了,小人的罪名,卻由我曹凱達來承擔,這到底算是什麼事兒。

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唆使我派人盯著任嬋嫻和葉榮峰的。

事後回想,曹凱達愈發覺得,任鴻達的這一招,夠毒,夠辣。

其實,不管自己怎麼做,都是錯。拒絕,就等於違抗他的命令。接受,現在的局麵,是最好不過的證明。沒想到,任鴻達這隻老狐狸,居然挖了個洞,讓自己往裏麵裝,枉費自己這麼多年鞍前馬後的伺候著他。

這也就罷了,當晚回到家,還受了老婆任倩倩一肚子地氣,讓他以後別老是針對大姐。

“曹總,血濃於水。再怎麼樣,任嬋嫻也是任主席的女兒。父女之間,即便是鬧翻了天,總歸還是父女。女婿就不同了,一個外姓人,任家又沒有子嗣,任主席肯定會處處提防你,怕你有非分之想。”呂子善添油加醋道。

“呂總,得了吧,我算是看透了。往後,我能保得住副總裁的位置,不被架空,就算不錯了。”

“曹總,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發牢騷吧。”

“呂總,發牢騷,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坦白說,我來找你,是給自己找退路的。”曹凱達掐滅煙,振作起精神,“呂總,之前,你我之間,確實有不少的過節。或者說,彼此有成見。但那些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我相信,依呂總的大度,不會介意這些吧。”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呂子善邊琢磨著,邊饒有興致地問,“呂總,你找退路,為何會想到我呢。”

“呂總,實不相瞞,我在鴻達光電打拚了這麼多年,也攢下了一些錢。反正,這些錢放著也是放著。所以,我打算另起爐照……”

聽到曹凱達說要另起爐照,呂子善不自覺地驚出了一聲冷汗。這曹凱達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任鴻達的眼皮子底下,有這種盤算。萬一讓任鴻達聽到了什麼風聲,後果可想而知。

別的忙,自己可以幫。這個忙,萬萬幫不得。

對現在的呂子善而言,說任鴻達是他的救命稻草,也不為過。隻要談好了道遠國際和嘉信的合作,他才有機會再次贏得張宏遠的信任,坐穩屁股底下的位置。

幫了曹凱達,斷了和任鴻達的關係,這不就等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嘛!

“另起爐照,也是主攻LED照明。曹總,我沒聽錯吧。”

“呂總,LED照明,我怎麼敢呢!”曹凱達否定道,又說,“呂總,你對風險投資一向在行。而且,據我所知,你現在的日子,過的也並不如意。既然這樣,你我何不聯手,成立一家專業性的風投公司,隻屬於你我兩個人的公司呢。”

原來隻是虛驚一場,呂子善的心情,如同坐了過山車,由慌亂到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