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聞言,心道塔爾宏圖確實做足了表麵功夫,首先,他直接指出凶手這麼做是不把在座的所有可汗放在眼裏,這樣的話,其一,可以淡化他保護不周之責,也同時把責任甩給了在座的每一個人,讓大家都不好意思置身事外,可謂奸猾得很。其二,這句話,暗中有指責耶律阿保機是凶手之意,試想,在眾多的可汗之中,誰最有實力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呢?另外,塔爾宏圖所提供的支援物資看似豐厚,但他既然沒打算讓在場的任何一個可汗活著回去,那麼這筆物資也就形同虛設了。
靜了好一會兒,並沒有人主動發言,大家都在若有所思地盤算著自己的心事。
坐在李克用旁邊的烏介矢站了起來,向大家深施一禮,經曆了此番磨難的他,再沒有一絲的公子哥習氣,而是猶如一隻離開了狼群保護的小狼一般,變得比以往堅韌、敏感了,他嗓音有些嘶啞地道:“各位可汗均是烏介矢的叔伯輩,過去也和家父有過來往,烏介矢借著這個機會,有幾句話想說……”
正廳中靜得鴉雀無聲。
烏介矢接著道:“我烏介矢身為馬背民族的一份子,也自然知道大草原上弱肉強食的規則,塞北各族之間,相互兼並者古已有之,如今我族勢弱,可汗被害,這並不怪別人,怪就怪我族自身的弱小。不過,我回紇的實力雖然不能和強族相比,也有幾萬熱血男兒,做好了隨時為族盡忠的準備。如果有人想要我回紇的地盤,那麼大可在戰場上與我烏介矢明刀明槍地較量一番,所謂‘成王敗寇’,就算我烏介矢被人砍掉了腦袋,也沒什麼好說的。可卻有些卑鄙之徒,借著鬥羊宴的機會,使用刺殺的卑劣手段,實在是讓人所不齒!”
烏介矢說到這裏,喘了幾口粗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語氣放緩道:“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今日回紇的遭遇,也許會在不久的將來,發生在諸位身上,看在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草原的情分上,還希望各位叔伯幫助烏介矢找出真凶,烏介矢也定將不忘眾位的大恩。”
一番冷熱兼備的話語過後,眾人還是一個個表情木然,沒有回應,顯然,誰也不想最先挑起論戰。
烏介矢等了一會兒,見眾人沒有動靜,他隨即從懷中取出一物,拋於地上,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先開口,那麼就由我來開個頭吧,這是在家父身旁找到的刻有黨項‘金環’標誌的短弩,家父就是被這把短弩所害,我想問問拓跋可汗,這把短弩是否是黨項之物?”
此語一出,沉默終被打破,拓跋思恭再也不能回避問題,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短弩,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把短弩確實是黨項所製。”
“既然這樣,那麼拓跋可汗有什麼話說?”
“哈哈哈哈……烏介公子問得好,正因為有這把短弩在,便可以證明此事與我黨項無關。”
“此話怎講?”
“公子請想想,如果我黨項人謀劃好了,要刺殺可汗的話,怎麼會選用刻有我族標誌的武器,而且事成之後,還故意把它丟在現場,留下把柄,這不是太可笑了嗎?另外,刻有我族‘金環’標誌的武器雖然不多,但卻有一部分散落在民間,要想弄到一把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這件事上一定是有人栽贓,故意破壞我兩族之間的關係。”(求推薦、求收藏、求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