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孤引!”
“噓~”
拍我的人竟然不是北諸宸,而是他的胞弟落孤引,這讓我心中一沉,不禁擔心起北諸宸的下落。
“宸哪去了?”我眼神焦急,逼問落孤引。
落孤引將我拉在柱子後邊:“這裏人多眼雜,去井下。”
我們飛快擦著牆邊跑到禦花園,跳下古井。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落孤引答道:“這還不容易麼?你脖子上的金狼牙,還會有第二個人戴麼?雖然你一遮再遮,可誰還會比你更著急我大哥的下落!唯有你!”
“閑言少敘!北諸宸到底怎麼了?自從上次烏蘇裏一別後,我就在也沒有見過他,他是不是……”
“沒有,你放心吧,北諸宸沒死,不過……”
“不過什麼?”
落孤引斟酌了一下措辭,為難地說:“不過他好像失去了記憶……”
又是失去記憶,剛剛從譚小釵那回來,我突然對失去記憶的人產生了信心:“沒有,北諸宸絕對沒有失去記憶,你放心吧!”
“嗯?”落孤引瞪大眼睛看著我,充滿了狐疑。
“他在哪?”
“好吧,我帶你去見他,但你可不要失望啊。”
落孤引在前邊帶路,我們一起走出林子,又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從沒去過的山窩下,那裏麵有座小木屋,外表殘破不堪,想必蓋了有年頭了,但裏麵倒也潔淨周全,什麼生活用品都有了,我猜大概是北諸宸這些年來京隱蔽的真正地點吧。
“你進去吧,我在外邊給你們放哨。”
“好的。”
我輕輕推門走進去,看見瑩瑩燭火下,一個健碩的背影趴在桌子上,起先我還以為他睡著了,待我繞到他前邊才看出來,這北諸宸原來是拿著一個破瓷片看來看去。
他麵容依舊,隻是長了一寸多的胡須,顯得長了幾歲般。我喚著他的名字,可是他不理我。
我試著取走他手指間玩弄的碎瓷片,他卻眼露凶色:“你幹嗎,有人要買這隻青花瓷蓋碗,你搶走了,她怎麼買啊?!”
我一驚,這,北諸宸的記憶怎麼後退到了我們初次在江邊分手的時刻,以後那數月的記憶被藏到哪裏去了?
我掩麵而泣,推開門去問落孤引。
“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落孤引未等我發話,就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我隻是不理解,他的記憶為何倒退了。不,這不是北諸宸吧,是帶著他的麵具的別人!”
“何出此言!”落孤引又是一驚。
我想起在江邊拾到北諸宸麵具那件事,就對落孤引說起,我想告訴他,北諸宸是有替身的。
“哦,那件事啊。”
落孤引歎了口氣:“和你實話說吧,那個帶著北諸宸麵具的人是我,我和哥哥兵分兩路,我扮作他指揮士兵在洞口阻截清軍,他則直入敵營剿殺元帥。誰知,清軍用紅衣大炮轟擊他那一支,士兵全部犧牲不說,他自己也被火炮巨大的力量震下了懸崖。你們都走了以後,我涉水找了一溜遍,也沒找到哥哥,後來有個斷了一條胳臂的士兵催馬回來告訴我,頭領摔下了懸崖,我才知道哥哥他……”
我見落孤引的喉結上下震動了兩下,應該是說到了傷心處。
“那他還能恢複麼?”
落孤引苦笑道:“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我們喬裝打扮,遍訪名醫,都束手無策,看來這是天意,隻是苦了妹子你。”
我低下頭,突然眼睛一亮,看見了自己脖子上的金狼牙:“有辦法了!”
說完,我興高采烈地跑進屋裏,摘下金狼牙對著北諸宸晃來晃去。
起先,他似乎很感興趣,還用手去搶,可後來,又覺得沒意思起來,便又趴在桌子上玩兒起碎瓷片。
我神色黯然下來,要是他自己貼身幾十年的東西都不能喚起他的記憶,也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你別徒勞了!他這是中了邪,很難恢複了。有個九十歲的老神醫說他磕壞了腦袋,產生了瘀血,把那片記憶給弄沒了,這名醫生在乾隆時期留過洋,懂一些西洋醫術,甚至給人開過腦袋。他都說沒意義,那就沒救了。”
“開過腦?這種話你也信啊!那其他大夫怎麼說?”
“其他的則是長針短針齊上陣,就是不能撥雲見日。”
“難道必須開腦?開腦行不行?”
落孤引往後退了一步:“梓珊妹子,你開什麼玩笑?在這個地界,沒人能開腦袋,我說的那個神醫,也隻是輔助西洋大醫生做那個而已,他自己可沒有把握!這是個瞬間要命的玩意兒!”
我不甘心,又返回屋裏,帶著哭腔對北諸宸道:“宸!你還記得梓珊麼?皇宮裏,井底,岑婆婆,溫泉,老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