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後來怎麼樣?她是否獲得釋然和解脫?
人生沒有解脫之說,不過是在於你怎麼去看。陳怡回家之後,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融入故鄉。這是每個在外漂泊的遊子所必須感受經曆的事。故鄉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她在家小住幾日,便再次出發,自此音訊全無。也許她並非認輸,依然要與命運爭鬥。又或者,她不願讓別人見識到她的潰敗,她是要強且自信心的人,不肯將自身的懦弱表現出來。她無法讓別人見識到這一切,這被她視為恥辱與失敗的一切。不過是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獨自****自身傷口,等待時間治療內心創傷。
你這次出來,是為尋找她嗎?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夠在路上與她重逢,繼續並肩走完全程嗎?
他搖了搖頭。她已經有了新的生活,無論是獲得重生還是在過往中沉墮。我已經不再掛念。不再去想她過得好壞,因為好與壞沒有明確界線。我無法說出它們之間的區分。但我知道,她會有全新的生活。這便已經足夠。或許在合適的時間,我們會再次重逢。到那時彼此心境已大不相同,看透世間風景,便可對很多過往坦然。
景初,我開始懷疑你所說的這一切,究竟是自身親曆還是僅僅隻是杜撰。我想要知道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你的生命中,是否有陳怡這個人的存在?抑或僅僅隻是你的幻想,你用這些幻想的經曆來麻痹自己,用來說服自己無法融入這個世間的理由。
人生本就如此,被各種幻覺充斥。這個故事,自有它真實和虛構成分,全在於你怎麼去看。於我來說,講完這個故事,我便該再次啟程出發。至於這個故事所帶來的其他,我沒有過多精力關注。
也許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彼此爭吵、中傷,但卻始終深愛著對方。這種愛,超越一切禁忌倫常,超越一切束縛,淩駕於一切情感之上。我們不過是在荒涼人世,尋找一個可以陪伴自己走下去的靈魂伴侶。因為我們在這個世間,是如此孤苦無依。
為何不讓陳怡留下,為何不給故事一個完滿的結局?他們的經曆已經夠多,需要獲得新生,獲得寬恕。
因為生活還在繼續。生活繼續,就表示依然有太多的未知。隻有走到人生終點,才能對過往一切有明確判斷體驗,如今說什麼都隻是揣測,沒有說服力度。我可以強行為它設定一個圓滿結局,但用這種方式,連自己都會覺得牽強。但我開始心生期待,對未來抱有希冀。也許隻有這樣,才能勉勵自己繼續走下去。畢竟人生還有那麼長,還有太多未知。
我們會再見麵嗎?在這裏或是在繁華都市,我們會依然並肩坐在一起,坦然麵對彼此過往,將內心交付嗎?
我想不會。此刻我們坐在這裏,彼此心無設防地交流,這已是十分難得,是幾世修來的緣。但這份緣不可過多強求,有太多期待反而會心生失望。在城市中遇見,會因過多牽扯而無法坦然相待,會再次心生提防。這是這個世間的生存規律。我們不會再見,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人生。我們都是如此匆忙的過路客,在此小憩片刻,然後繼續出發。他拿起酒杯。喝完這杯酒,我們就此別過。
路途遙遠,尚未結束,我們需要繼續前進。
他在拉薩小住幾日,每天漫無目的地行走,不急不躁。仿佛放下一切執障,內心簡潔明了。晚上住進有眾多遊客的旅館,聽著他們講述自己的故事,或是途中見聞。把酒言歡,載歌載舞,是如此幸福而又短暫的時光。
大多數人,帶著創傷生活。或者隱匿於市,用強硬外表將自己偽裝,不願讓他人見識到自己的弱。隻待有個合適契機,便可將內心過往完全交付。隻有在那時,才能卸下內心包袱,繼續上路。人生在一定階段,需要停下來審視自己,看清自己。在明確自我使命之後,才可繼續上路。若一味趕路,隻會忽略途中風景。當奔至自認的海市蜃樓,才會發現所追逐一切都是虛空。而曾經棄若敝屣的過程,才是珍貴所在。
他說,路途遙遠,尚未結束,我們需要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