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她自殺的消息,用最快速度趕到她那裏。她知道她受傷了,但未想到她傷得如此重。他以為她會再次站起來,會繼續為此而博鬥。她骨子裏有不服輸的因素,因此一直頑強拚搏。但未曾想到,她亦是在命運麵前,敗下陣來。
她在醫院陷入昏迷,臉色蒼白。這些時間的吵鬧,交涉,已經讓她筋疲力盡。她需要好好休息,需要躲在角落****自己的傷口。然後她便可再度出發。
許諾在醫院裏守著她,看著他進來,他沒有任何的驚慌或者羞愧。
他沒有理會他,仿佛眼前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隻是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昏迷的陳怡。最終歎了口氣,離開病房到外麵抽了支煙。
許諾跟了出來。景初,我們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可談的。我們之間唯一的牽扯隻是陳怡,如今這根絲線搖搖欲墜,我們也再無關係可言。我不想聽你任何的解釋說明,為自己找出怎樣的理由。對我來說,傷害便是傷害,我看重的隻是結果。你傷害了她,這是事實。
景初,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般簡單……他依然擺出一幅無辜姿態為自己開脫。
他渾身發抖,隻想在拳揮過去,讓這個茅盾百出的男人閉嘴。打住,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早些年我就告訴過她,會因原諒你的作為而再次付出代價。如今她這樣,是她自己的選擇導致,怨不了他人。你有你的生活方式,無論是否糜爛或者無恥,那與我沒有關係。如果你依然有羞恥之心,依然有良知,那我乞求你,跟她離婚,放她一條生路。
景初……
許諾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他轉身獨自離去,不願跟他多呆一秒。無法接受麵對他時內心那種惡心。
人何以喪失一切羞恥之心,為自己的無恥行徑找出種種理由。這是許諾擅長的一切,他總是能為自己的作為找出借口,總是可以擺出無辜姿態為自己開脫。如此得體而又世故。隻是這一切,隻會讓他覺得惡心,一種骨子裏的惡心。
陳怡昏迷兩天後醒來,臉色蒼白,眼神中了無生機。她醒過來,看到坐在病床前神色淡漠的景初。
景初,我還是讓你失望了。
他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必須得去經曆,這是無法逃避的事。就算你就此死去,我亦不會說些什麼,或者說因此而怨恨你。生命中自有無法承受的事,這是我們的底線,一旦觸碰到底線,便覺得無法承受。因此有太多的人選擇逃離。
景初,我費盡一切心機,摸爬滾打,最終還是一身殘敗。我最終還是敗給了時間,敗給了命運。我們掙紮的意義何在?
生命是一種修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你渴望感情,幻想用感情抵抗生活的虛無,這是你的意義所在。但這僅僅隻是你的寄托,是你自認為的救贖,與他人無關。你如此激進生活,用明確目標勉勵自己,隻會再次被創傷。
我已經完全失望,不再對他人抱有感情。這次離婚之後,我想我不會再有婚姻。感情太過飄渺虛無,令人捉磨不透。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做嚐試。
他搖了搖頭。凡事沒有絕對。你過於要強,骨子裏又強勢,勢必不會就此罷休。你會再次為此打拚奮鬥,追求你所認為值得的東西。也許你會成功,也許你會再次付出代價。這是無法預料的事。
景初,生命過於漫長,我已經等不及。有時我總是希望陷入沉睡,再也不會醒來。這個世間過於冰冷,我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曾經我所做一切,均不被你所看重。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強行改變我,我的懦弱與逃避你一直視為羞恥,不肯原諒和接受。你會逐漸明白我的內心,明白我對這個世間的疏離與逃避,明白我對人性的漠視與仇視。你會在經曆這一切之後,把這一切看得更清楚。也許我該對這一切心懷感恩,你總算可以明白我的苦楚。因為這些滋味,隻能自己去體會,無法用語言來予以說明。
因為我們在這個冰冷的世間,要獲得理解和寬恕,是那麼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