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席談話,漫無邊際,即興式的英語閑聊,南非珍妮太太的打氣、鼓勵,從事後阿蘭來電愉悅、開朗的聲音中,我確切地發現,她改變了,脫胎換骨似的完全變了——信心大增。
自認英語說得不夠流利、不夠完美的阿蘭,定居新西蘭後,一直都是深居簡出,足不出戶。除非需要,她總是守著菜圃、花園,守著家,中國古代典型婦女——大門不出、小門不邁的傳統美德,在她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隨著日漸“白皙”的麵龐,她潛藏的信心,似乎也越來越蒼白了。
偶然出現在華人圈子,那客客氣氣、謙衝為懷的身影,輕聲細語與人交談的模樣,教人打心坎裏感動,更羨慕她先生之遇人賢淑。然而她長期對人的尊重與低聲下氣,卻意外地換來某些狂妄之徒的嘲諷貶抑,及他工作上的挫敗,使她更加退縮。真有點兒為她感到不平與憐惜。
“阿蘭!你還待業在家呀!要不要我在工作單位幫你問問有沒有空缺?”習慣扯著高八度嗓門四處八卦、表現“善心”的阿美又來了。
“有事做總比沒事做好,但我的英語不靈光,行得通嗎?”阿蘭總是那麼無意義地牽掛著自己的語言能力。
雖說鍾鼎山林,人各有誌。但與生俱來的本性,受到多元化社會、客觀環境的衝擊,歲月的改造後,有些人的性情改變了。原本身處中下社會,自卑自憐個性的人,一旦社經地位轉換,為了掩飾自己的沒信心,旋乾轉坤,驟變為目中無人、傲慢無禮。更令人訝異的是,為了貫徹他的猖狂、幼稚,甚而轉對權勢者搖尾乞憐,換取裙帶權柄;為了凸顯他自認的特立、高貴,更不惜踐踏位卑無助者,造成了自古以來,社會長久存在的特異景觀。阿蘭,這個頂著十八世紀傳統的二十世紀女性,若說也是這個時代的委屈者,一點也不為過。也無怪乎她僅存的信心,被啃蝕得幾乎蕩然無存了。
小時候常聽長輩說:自愛——愛自己。但這不意味著自大,更不是自憐或狂妄,而是對自己的期許。天生我材必有用,配合信心,發揮自己的光與熱,愛自己、也愛他人,這個社會才能和諧進步,不是嗎?
正如珍妮所說,語言學習並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之事。拿出信心與勇氣,坦然麵對說英語的人,勤加練習,則說流暢英語,必指日可待。一點也不假,赫赫有名的杏林子 鄭豐喜、美國盲女聖樂家芬尼,除了天生的才能外,哪一位不是依恃著信心成功?
自卑與自傲,都是信心的摧殘者,也是對自己沒有自信的表征,該引以為戒。若說信心是成功之鑰,則願我們以此互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