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張小暖皺眉：“才不過瞬間，竟讓他連話也說不出來。他的生命力正在飛快地流失！”
玄反問：“你已經知道你與他之間的仇怨，還要我結束他的痛苦，讓他輕鬆死去嗎？”
“別說了，我都明白。隻是同為一個人，難免有些不忍。”張小暖撇嘴：“我還從沒有看見過殺人……雖然知道你沒必要顧及我的感受，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嗬，你比我第一次麵對殺人，來得平靜……”玄的聲音依舊千嬌百媚：“如你所願，我這就一刀殺了他！小主人……”
隻聽得“滋”的一聲輕響，玄的手中再度凝出一把淺碧色的匕首。
借著匕首的光，張小暖才看到，那小個子男人正在經受著怎麼樣的痛苦……
那是滅靈咒啊！
據張洛手抄本上的記載，滅靈符是直接作用於人類的靈魂，讓人的陽氣一點點地被吸盡。其中的痛苦，莫過於中術者，沒有痛苦，但意識清明，能一點點地感受自己的身體以秒計地變老。
身體的器官和皮膚瞬間變得衰弱，會讓人產生無盡的無力感，恐懼感……
一般來說，這種酷刑，是用於逼供的。
小個子男人的臉，已然從滿是膠原蛋白的鼓起，變得幹癟。
玄身姿窈窕，形容豔麗，人比花嬌。她的玉手提著透明淺碧匕首，臉上無甚表情，一刀向著小個子男人心頭刺去。
小個子男人閉上眼，顫抖著唇，聲音幾不可聞，隻是那雙已然受術老去，無甚神采的眼睛向著張小暖瞥去。
借著匕首的光，張小暖看見小個子男人的唇在動，那兩個字分明就是——謝謝！
謝我？謝我什麼？謝我讓你死得快速，不用再忍受器官衰老的無助感？張小暖吸吸鼻子，心道：我的一眾親人，當初卻無人可謝……獨留我與我母親，一直生活在痛苦與仇恨之中！
哈哈哈……我還是心軟了！想想這些年來，沒有父親的痛苦，被眾人排擠的委屈，還有與母親的聚少離多……
我居然讓你死得如此幸福！明明我應該拿了刀子，將你千刀萬剮才是啊！
“終究還是心軟……”張小暖感慨，別開頭去，不去看小個子男人死後的嘴臉，還有匕首刺下時，四射的鮮血。
玄將匕首收回，盤膝坐在地上，淡然道：“小主人，你不心軟。你是我見過最強悍的少女。遠勝我當年。”
也是，在影視劇裏，無論多心理強悍的士兵，比如許三多，在第一次擊斃毒販後，也曾常常出現幻覺，甚至心理有了陰影，消極了好長一段時間。
而她，明明是修道中人，是個女道士，竟然提起殺人都沒什麼感覺。親眼見到殺人後，也沒什麼反應，隻覺得理該如此，這個男人該死。
張小暖突然有些想哭，不知道是見到生命消逝的後遺症？
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執行者，陰差陽錯下竟然報了一部分的仇的得意感？
或者，是為她心中強烈的恨意，卻心軟地讓仇人死得痛快，而感到後悔！
而這小個子男人的死，因張小暖的這一句“一刀殺了他”，也使張小暖牽連上了殺人的因果。不過小個子男人壞事做盡，是惡還是善因，卻是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