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3)

老蔣用手勢留下候好,湊過來說,不忙吧,候科長?不忙聊聊,我琢磨著伍書記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候好不知老蔣這話什麼意思,謹慎地看著他。

老蔣壓低聲音,故弄玄虛地說,物資裝備的古經理正在纏伍書記呢,你說姓古的好不容易進了伍書記辦公室,他能三言兩語就出來嗎?還不猛泡呀!

候好點點頭說,聽說古經理要到大樓裏來當副總工?

老蔣不耐煩地說,姓古的就是衝這個安排來的。要叫我說,給他個副總工就不錯了,九百多萬的小金庫,抓起來關幾年不可以嗎?

候好晃了晃肩頭說,抓起來?往哪關?

老蔣憤憤不平地說,靠,要不是北京有人站出來替他求情,東升市長幫他打理,他能不能弄到這個副總工還得兩說呢,有屁不滿足的?

候好不明白老蔣為什麼如此討厭古經理,按說古經理是他主子的親信,他老蔣應該跟古經理站在一個戰壕裏,這麼逆著使勁讓人費解。

下麵二級單位的一把手,但凡提到大樓裏來做副總工,基本上就沒什麼仕途可言了,誰都明白總局副總工的位置有名無實,就一歇菜後拿待遇的深坑,眼下蹲坑的正處級幹部至少過十個。

候好對古經理何去何從不感興趣,他盯著老蔣手裏的報紙問,什麼報?

老蔣展開報紙說,《大都市風情》,花裏胡哨的新聞可多了,有意思。我剛看了一篇寫怨婦的,好看。說是目前當官的、有錢的都出去瞎玩,把老婆剩在家裏或是丟出去當怨婦。

候好一笑道,大書記的司機也看這種三流小報?

不時有進出機關大樓的人跟老蔣和候好點頭招手,或是開口跟他們打招呼。

老蔣瞧著候好,擠眉弄眼地說,候科長,你可別小看那些怨婦,她們有錢有房有車有時間,就是沒人疼,沒寄托。候科長,就你這身段、臉盤、體能,還當什麼秘書?浪費呀,趁早去開發怨0吧!每個怨婦都是一座富礦,什麼金礦、玉礦、銀礦、銅礦、鐵礦,最不濟也是一個高產的小煤窯。

候好說,這好事兒,你怎麼不去幹?

老蔣攤開兩手道,我想幹,可你看我具備那個本事嗎?一是相貌平平,笨嘴拙腮;二是呆頭呆腦,體力一般,已經是人老屁眼鬆,幹啥啥不中了。還是你老弟朝氣蓬勃,幹采礦的資本足實。再說開采期不必太長,一年半載下來,致富就得。然後你自己再開個礦,讓怨婦們來開采,這開來采去的事,多好玩呀!

扯淡吧你。候好沒好氣地踢了一腳奧迪的前軸轆。

老蔣咋呼起來,點指著候好剛剛踢一腳的地方說,我說候科長,你這一腳可不輕呀,你這分明是在拿伍書記的車枯轆泄伍書記的氣啊!

候好看一眼踢過的車枯轆,又看看老蔣,剛想反擊他,就見老蔣幾步甩過去拉開後車門,乖巧地叫了一聲,伍書記。

候好一轉身,換了一副恭維的表情說,伍書記。

伍凡沉著臉,點點頭就上了車,老蔣輕輕關上車門。

2

奧迪開走了,這時大樓門沒人進出,候好站在門口,顯得孤零零的。

候好有些懊喪,盡管他明白伍凡的那臉不高興,絕對不是衝自己來的,看來都是古經理惹的禍,可他還是覺得自己倒黴,撞上領導一個冷臉,畢竟不如遇領導一個笑臉,於是就在心裏罵古經理是個喪門星!

有人跟候好過話,正在生悶氣的他,眼裏的東西都是虛的,沒看清楚是誰,隨便應了一聲,誰知那人停住了,歪著頭,瞅了他幾眼,伸著脖子走了回來。

麻煩的是,候好到這時也沒能意識到,自己剛才在禮節上出錯了,還呆若木雞地站在那兒。

目中無人!

候好一聽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看來我們的候大科長,這是在等國家領導人啊!

候好趕緊調整目光,聚到組織部互部長臉上,緊著嗓子說,互部長好,我剛才沒看清您。

互部長圍著他轉了半圈,不冷不熱地問,我好嗎?好你不答理我?

不管是玩笑還是找茬埋怨,候好都擔待不起互部長的這番話。

為了找轍讓互部長少想一些用不著的,候好沒有別的辦法補救了,隻能現場編瞎話來搪塞自己的過失。

候好哀著臉說,不好意思互部長,剛接到家裏電話,說我媽住院了。

住院了?互部長果然跟著候好的瞎話走了,剛才愚弄人的臉色,眨眼換成了朋友的擔憂表情。

候好點點頭。

互部長提步上來,拍拍他肩頭,同情道,什麼病?嚴重嗎?那你還不趕緊去醫院,還在這裏傻愣著幹什麼?

候好苦著臉說,謝謝互部長,我等車呢。

啊——互部長鬆口氣,一抬頭看見車來了,就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說,車來了,候科長你抓緊……話沒說完,互部長盯著開過來的車,表情又不對勁了。

候好一看互部長的臉色又變茫然了,心裏一緊,也就扭頭去看來車。

這輛黑色奧迪是溫樸的專車,再有三兩米就開到門口了。

互部長小心翼翼地問,這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