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大家走出會議室，沈增雨走到我的身邊，邊走邊說，豐市長，老爺子來玉城，我們倆要請老爺子吃飯跳舞呢。我知道老爺子現在有舞癮，故意說，市委有安排吧。沈增雨說，有的地方市委安排不了，比如，請和諧小姐陪酒陪舞助興，隻有你能安排！我嗬嗬而笑，沒有回答。他說，中午和我一起吃飯吧，有個部下想見見你。我問是誰呢，他故弄玄虛道，你去了會知道。我笑道，鴻門宴吧？他笑道，怎麼會呢？
我們倆的專車開進市中心的紅花坊，紅花坊是剛開業的，總共四層，一樓為普通茶座，二樓為中西簡餐、咖啡廳及包廂，三樓、四樓均為KTV豪華包廂。我們一行登上三樓，走進一間裝修非常考究的包廂，就像皇宮一樣，廳裏有廳，唱歌跳舞打麻將一應俱全。沈增雨說，豐劍，今天請客是沿江區的馬望吉副區長，他與我一樣分管城建，他請不動你，隻有讓我代勞，請別介意。我微笑應道，都是為了服務大局，不需要繁文縟節，搞得這麼客氣。沈增雨說，這裏係意大利特色，我們兄弟換個口味呀。他正說著，馬望吉走進包廂，他大大咧咧地對我說，豐市長，對不起，臨時遇到拆遷上訪的事，糾纏了半天，來遲一步。我握著他的手說，沒事沒事，沈市長是我的大哥，他說的話不能不執行呀。他嗬嗬笑道，這樣很好，這可是沈市長選定的地方，不合您的口味，下次補上咯。說罷，請我坐下。再與沈增雨及秘書、司機握手致意。打完招呼，他對我說，豐市長，玉城出美女的地方，不能光幾個大老爺們一起吃飯喝酒咯，叫兩個美女助興吧。我本想說別搞得像個腐敗分子，但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去。馬望吉見我沒有反對，對站在身邊的服務員說，請兩位能喝酒的小姐進來。然後對我說，這裏是唱歌跳舞的地方，並非正兒八經吃飯的場所，所以換個環境也蠻有意思。
幾個服務員在大廳支起一張大圓桌。沈增雨對我說，劍兄弟，這裏主要是小吃和甜品，如果你夫人來了，一定喜歡吃。飲品我們喝百威啤酒吧？再一人來一份楊梅汁？我對沈培雨的稱呼不敢苟同，我皺了皺眉說行，你點吧。沈增雨說，那吃的我都點了？我再點點頭。沈增雨拿著一張單子，對服務員說，雙份鳳尾蝦，雙份蝸牛，雙份肋排，雙份羊肉丸，雙份意香豬肉丸，雙份雞翼，一份意大利菜湯，一份酥皮蛤蜊湯，一份意式肉醬麵，一份黑椒牛柳麵，兩份鐵盤比薩和兩份無邊比薩，再來一份蘋果牛油酥和香焙核桃甜品。沈增雨一口氣點了這麼多，看來他對這裏的情況很熟。
沈增雨點了滿滿的一桌子，每份雖然不是很多，但也非常壯觀。大家入座時，來了兩位美女，一人坐在我的身邊，一人坐在沈增雨旁邊，她倆負責給我們倒酒。馬望吉把大酒杯倒滿啤酒說，感謝大家看得起，我先敬大家一杯。說完，一仰脖子，把大杯啤酒灌下去。我看看沈增雨和兩位美女，他們都跟著一仰而盡。我不得不把足有半斤的啤酒灌下去。隨後，馬望吉和兩位美女輪番向我敬酒，一杯就是半斤。一會兒，我就喝了10來瓶。秘書張水淨見了，給我一連擋了幾杯。但他喝酒不行，一喝酒就上臉。我心想，這兩個女人像哼哈二將，天生是勸酒喝酒的料，不能與她倆賭酒。我便趁機去了包廂裏頭的洗手間，關緊門，一邊撒尿一邊打電話給薑若雅，想讓她給我打個電話，把我從酒桌上解救出來。可是她手機關了機，我心裏罵道，這個女人，怎麼搞的？
回到房間，我發現那雪和一個身穿工裝的美女捧著酒杯，站在桌子邊。那雪看見我，笑容可掬地說，豐市長您好。馬望吉站起來說，豐市長，這是我弟媳那雪。我向她點點頭說，認識呀，今天喝得太多，下午要開重要的會。那雪說，豐市長，這杯酒您一定要喝，算是向您賠罪。我見狀心裏明白了，馬望吉請我喝酒，原來是為了弟媳。我不得不拿起酒杯，對她說，上次關閉你的網吧，請不要介意，我也是逼上梁山啊。那雪說，哎呀，還是市長您會說話，怪我沒管好！這樣吧，您的杯子比我大，我喝您的酒，您喝我的酒，表示好女不跟官鬥哈。那雪伶牙俐齒，不愧在社會上混的女子。我見她這麼一說，看見她的杯子果然比我小很多，但我不想換，嘴裏說，我們隨意喝一口吧？那雪說，哪能呢？這一杯酒，一定要喝哈。她說完又補充道，這個杯子我還沒有喝，剛從服務台拿來的，你放心吧？噢？沈增雨站起來說，豐劍，你喝小杯呀。那雪趁我猶豫之際，把她的杯子塞給我，然後接過我的大杯子，我們於是碰杯而幹。喝過之後，沈增雨稱下午要開會，把另外一位美女的敬酒給擋住了。我吃了幾顆羊肉丸。這時，徐舒打來電話，她問，豐市長，您回房間嗎？我的鑰匙忘了帶！我趕緊說，你在哪裏？……好啊，……我知道，……我現在回來吧！我關了手機，對沈增雨說，服務員小徐，忘了帶鑰匙，現在樓下，我要先走一步，沒意見吧？沈增雨用武漢腔說，讓小張送克（去）！我說，我還有其它的事，中午不能呆長了。馬望吉說，那吃點牛柳麵。我擺擺手說，今天吃得夠多了。
我坐進車裏，張水淨說，豐市長，今天他們幾個是專門敬您喝酒。我說，我的酒量還是不錯，但是今天感覺不行。張水淨說您沒事吧？我說啤酒能有事嗎？
車到市長樓，我叫張水淨和司機回去休息，如果沒有吃好再弄點吃，自己坐電梯上樓，沒遇見徐舒，打開門走進房間，也沒見她的人，便打徐舒的手機，發現她也關機。此時，我覺得周身開始發熱，身體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媽的，吃的是什麼意大利風味，讓人有種難以抑製的衝動！我從冰箱裏拿出果汁，躺在沙發上喝了一杯，發現身體依然很熱。我解開襯衣，想去衝個涼，傳來門鈴聲，我以為徐舒來了，打開門，原來是薑若雅。她走進我的房子，說，哎呀，豐市長您說煩不煩？我的手機又掉了！她說這話，我發現她的嘴巴翹得高高的，我說，我不是警察，你和我說沒有用的呀。薑若雅應道，我知道您會這麼說的，我可是您的小秘呀，您得關心手下，知道嗎？她講這話，我發現她露出嫵媚的神態，她穿著一件黑色絲質吊帶裙，露出深深的乳溝。我說，亞美人，看你真像那個美女明星呢。薑若雅睜大眼睛說，你滿口酒氣，去哪喝酒了？她說這話，我覺得我的身子像要爆炸一樣難受，我說，我真的不行了，你扶我進房間休息一會吧。薑若雅扶著我打開臥室門，我靠著她的肩膀走到床邊，我和她一起撲倒床上，她的胸脯壓在我的身上，我聞到我夫人身上的那種芬芳，使我心中的欲火像火山爆發一樣噴薄而出！我轉身將她壓在身下，吻住了她的嘴，然後吻她的脖子，她叫道，你怎麼了？真的喝多了？我沒有理她，我把手伸進了她的內衣裏，抓住了她的乳房。她啊了一聲，失去了反抗能力，任我給她寬衣解帶。
下午6時，我才醒來。我心想糟了，怎麼睡了這麼長？下午不是要開會嗎？他媽的，真見鬼！我想起中午和薑若雅在床上的事，看看自己的下身，發現穿著內褲，我想，有沒有和她越軌呢？我記得脫光了她的衣服，我越想越害怕。我回憶中午喝酒過程，問題一定出在和那雪交換酒杯上，那雪在啤酒裏做了手腳，她在報複我！正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是薑若雅打來的，她問，豐市長，您酒醒了嗎？我說，下午有會，你怎麼不叫醒我？薑若雅說，你還能開會嗎？真是的。我說，中午的事，我很抱歉。薑若雅淡淡地說，沒事，隻要您以後高升了，不要忘了為您獻身的小女人吧。我聞言：我真該死！薑若雅說，豐市長，您別自責，與您沒有關係，您想吃什麼？我等會帶給您！我說，你現在過來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大約過了半小時，薑若雅帶著一盒水餃，按響門鈴。我打開門，薑若雅說，我買了一盒水餃，剛才看見張水淨也買了一盒水餃，準備送給您，讓我給罵回去了。我問，為什麼罵他呀？她應道，中午您喝了那麼多酒，當秘書的失職哈。我把水餃放在茶幾上，說，今天中午喝酒有問題，我隻喝了10來瓶啤酒，按理不會醉的。薑若雅說，我暈，10多瓶還不多嗎？我問，我們真的有那種關係了？她說，有和沒有都不重要，過去的事了。我說，以後跟著我吧？薑若雅麵無表情地說，做二奶啊？我說，跟著我工作。她說，你快吃了水餃吧。我去打開碟機，播放班德瑞的輕音樂，我說，亞美人，你喜歡聽的吧？她露出了笑臉，走到我的身邊，輕輕地抱住我的脖子，她的眼裏充滿柔媚，我沒有理由拒絕她。我攬住她的腰，我們熱烈地擁吻。
五 民主生活
21日上午，天空下起了小雨，讓連日來的炎熱天氣降下溫度。市委書記帶領在家的全體市委常委和各位副市長，在省城到玉城的高速路口迎接省委書記一行。中午11時40分，省委的一輛小車和一輛小型豪華客車駛出收費站，緩緩停靠到路邊。市委書記、市長打著雨傘上前與老爺子握手。市委書記握住老爺子的手說，書記，您的到來真像這場及時雨，滋潤了玉城人民的心扉。老爺子笑道，給大家添麻煩了啊！接著與市長握手，市長淩清濤接過話說，我們都盼望您來指示呢。老爺子說，清濤，你的擔子也重嗬。最後與我握手時，老爺子說，豐劍，聽說你到玉城，為老百姓做了很多的好事，要再接再厲！我向他微微一笑，發現書記的臉上出現了老年斑，這可能與老爺子早年在鄉下勞動有關。
車隊直接行駛到玉兔樓，市委書記、市長送老爺子上樓進總統套房，沈增雨送省委秘書長談剛進套房，我送副秘書長石邦家進套房，石邦家說，小豐，這幾天就打攪你了哈。石邦家是四川人，說話略帶四川口音，我來玉城前，他是辦公廳主任，我是副主任，我的直接上司。他比我大幾歲，平常總叫我小豐。我說，秘書長，書記把你們都帶來了？搞得我們很緊張呢！石邦家說，這次來玉城，主要是全麵了解市委、市政府班子情況和經濟建設，可能想調整班子成員嘛。我說，有什麼事需要我的話，盡管對我講吧。石邦家說，沒啥子事嘛，找個機會你得侍候一下老爺子。我說，老爺子愛好釣魚，我們去郊外釣魚吧？到時候多帶幾個美女去。石邦家說，我現在也摸不透老爺子到底在想啥子，不過有美女相伴，不會不開心哈。我笑道，對啊，這是男人的通病。石邦家說，不過，豐劍，你管的是不要臉的和不要命的，你得注意哈。石幫家說的“不要臉的”指文化局歌舞團的演員，“不要命的”指體育局下麵的運動員。我笑而不答。
中午宴請省委領導一行時，老爺子說，我來玉城，一方麵為了休假，另一方麵，為了更多了解玉城班子成員情況和經濟發展脈絡，所以今天下午我想參加你們班子成員的民主生活會……
下午的民主生活會，由省委常委、秘書長談剛主持。這可是玉城有史以來最高級別的民主生活會。中午休息的時候，各位常委、各位副市長的秘書，根據首長的意圖，每人都寫了兩三千字的感受。市委書記和市長的秘書在各自的秘書長的直接指示下，一口氣寫了5千多字的發言稿。所有發言稿分為兩部分——功與過，總結自己的工作得與失，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但大家不知道老爺子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在講成績的時候，材料總結得天花亂墜，在陳述缺點和錯誤方麵，基本是點到為止，空對空。市委書記第一個發言，說的業績一大堆，好像全市經濟指標由他一人完成的。老爺子聽了未吱聲。市長淩清濤第二個發言，在彙報工作成績時，老爺子就打斷他的話，語重心長地說，清濤，我們開的是民主生活會，主要找出自己工作的不足，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所以下麵發言的同誌，所做的業績盡量少說，多說不足之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輪到沈增雨講話，沈增雨操著不太標準的漢味普通話說，玉城的城市建設一年一個樣，大家有目共睹，去年捧回了聯合國人居獎，為全省爭得了榮譽，我就不再多說了哈；我分管的政法係統，這兩年執法為民、隊伍建設、治安防控、社會維穩、民事調解、嚴打鬥爭以及開展“大接訪”活動等等，各個方麵都取得了驕人的戰果，從各項數據統計可以看出，我上任之前，與我上任之後，發生了根本變化，這個變化是讓人揚眉吐氣蕩氣回腸！但是，在看到成績的同時，我發現自己存在不足，準確地說，一是政治學習不夠發奮，有的方麵流於形式；二是樂觀主義思想嚴重，處理問題過於簡單，有時會過高估算成績，致使基層工作有所鬆動。比如今年豐劍副市長來玉城上任不久，一天檢查轄區的麗那網絡空間，發現網吧違規接納未成年人上網，責令永久性關閉網吧。當晚，豐劍副市長竟接到匿名恐嚇電話，對方目無法律，公然向市領導挑釁！後來我知道這件事，要求公安機關嚴肅查處，最後也不了了之，這是我的失職！
聽了沈增雨的話，我感覺他在借題發揮，在全體領導的麵揭我的短。
會議到下午6時才結束，我回到辦公室，馬上用我保密的私用的聯通手機號，撥通張映的手機，對他說，張映，幫我調查那雪、馬登與沈增雨的關係，有沒有違法違紀的行為，以及沈增雨與其他交往的商業朋友，如果查出有價值有證據的線索，我將會提拔重用你，你要嚴守秘密，不能對任何人講，這是省委交給我的任務！張映被我最後一句話震懾住了，他問明那雪和馬登的情況後，當即向我表了決心。
陪老爺子一行吃晚飯的時候，老爺子說今天大家都很累，晚上活動自由安排。本來計劃晚上接著開會，政府的副市長們還未發言。淩清濤市長聽了，連忙叫我通知韋風把歌舞團的20多名女演員接到玉兔樓娛樂城，陪老爺子他們跳舞。之前我是給韋風打了預防針，韋風把這一任務也布置下去，說晚上陪省領導跳舞，當作“三下鄉”演出，拿雙份津貼。那些女演員還頗有微詞，她們不稀罕那麼一點狗屁津貼，因為晚上她們與演藝廳、迪吧等娛樂場所簽了約，每個演員晚上隨便可以掙一、兩百，有的女歌手一晚上小費就可以拿上千元。而與國家幹部跳舞，一個銅板的小費都得不到，而且受盡性騷擾，他媽的白癡才會做這種事。因此韋風接了我的電話，歎息道，我的天哪，早一點通知我呀，那些妖精不好叫呢，豐市長！我說，沒有這麼嚴重吧？韋風說，隻要在晚上，我以及歌舞團團長給她們打手機，沒有一個會接電話的。我說，這事非同兒戲，她們就是進了演藝廳，也要將她們拽回來！韋風說，我知道了，我立刻打電話。15分鍾後，韋風給我打回電話說，豐市長，我們隻找到5人。我說，老韋，這可是一件大事，出了紕漏，書記市長怪罪下來，你有責任！我不管什麼原因，至少要12名演員，省裏來了12人，你找不到人，就馬上開車去演藝廳逮人！如果真有困難，你馬上向市長彙報！
那邊韋風到處找女演員，這邊老爺子喝了一點茅台酒，有些酒足飯飽了，他剔著牙問市長，清濤，你是一市之長，全市在你的掌管之下，晚上自由活動，你有什麼想法？淩清濤畢恭畢敬地答道，書記，今天您坐車開會太累了，晚上就在娛樂城跳跳舞，活動一下筋骨，怎麼樣？老爺子問，這樣行嘛？淩清濤說，晚上有玉城最漂亮的女演員伴舞呢。老爺子嗬嗬笑道，漂亮當不了飯吃，隻要活動內容不單調就行了。市委書記接話道，那一定豐富多彩！老爺子說，那行，我們過去看看。
大家從一樓的餐飲廳，走到二樓的娛樂城，上麵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服務員。平常這裏不對外開放，隻接待貴賓專用，所以沒有人氣。大家走進舞廳，隻有3位身著工裝的女服務員給他們倒茶送水。淩清濤見了問我，豐市長，那些女演員呢？我說，她們可能還在路上，大家坐下先聽聽音樂吧。淩清濤知道是臨時安排，沒有這麼快，招呼老爺子一行坐下喝茶。老爺子坐下後，我走到他的身邊，解釋說，書記，您稍休息一下，由於是臨時插曲，沒有安排好。老爺子說，豐劍，你看，這就是你的經驗不足嘛！老爺子顯然在批評我。我隻好堆起笑臉往冷屁股貼。
過了一會，我再打韋風的手機，韋風說，我們的麵包車正在接演員，聯係好10人，另外我把局裏的辦公室、藝術科、稽查隊的幾位美女叫出來充數！我說可以，要多久才能到玉兔樓？現在領導翹首以待呢！韋風說，估計要20分鍾。我將這個情況向老爺子彙報，老爺子說，那今晚算了，我們回房間休息嘛。沈增雨見狀說，書記，我給您聯係一家可以了解民情的地方，值得看一看。老爺子問，什麼地方？沈增雨說，玉城最牛的娛樂城紅花坊，非常不錯！老爺子看看手表，說，還隻有9點嘛，那與民同樂一下？市委書記問沈增雨，安全有保障嗎？沈增雨說，我讓公安局安排了便衣跟隨。沈增雨說這話，好像他成了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
沈增雨的小車開道，帶著老爺子一行驅車來到紅花坊，登上四樓最大的足有200多平方米大的美輪美奐的KTV包廂，發現裏頭站著一排穿著超短裙的漂亮美眉，個個如花似玉，讓大家眼睛一亮。老爺子樂嗬嗬地笑道，還是增雨辦事細心嗬！
這時，我接到韋風的電話，他說，豐市長，我到了玉兔樓，你們在哪裏呢？我說，現在不需要了，記得給每位演員發雙份津貼吧！我關上手機，發現那雪也來到包廂，吩咐女服務員做這做那。我心想，紅花坊老板難道是那雪嗎？！
一會兒，音樂響起，我看見金春萌楚楚動人走上台，唱起第一首歌《紅花雨》：紅花開，紅的心，紅的好美麗，為了你，等下去，我還在這裏……大家紛紛摟著超短裙美眉，步入舞池。一位身材修長的姑娘主動請我跳舞，我拉起她的手，走入舞池。我輕輕地攬著她的腰枝，問她，紅花坊的老板是誰呢？女孩問，你是省裏來的領導吧？我點點頭。她說，紅花坊的總經理姓那名雪，董事長是誰，我不清楚呢。我又問，那在台上唱歌的是誰？女孩答道，那個女歌手哈？叫金春萌，晚上常在這裏唱歌。
金春萌唱第二首歌曲，我換了一個成熟的舞伴。她長得很豐滿，大約25歲。我問她，在台上唱歌的女人，是不是你們老板馬登的情人？女子說，一定是他的情人，他們關係很好，老板娘經常吃醋，以前為這種不光彩的事還當眾打過架呢。我故意說，聽說馬登想娶她呢？女子應道，所以老板娘在這不讓老板插手，這裏的老板實際是那雪一人管。我笑道，這個女歌手真的很漂亮。女孩說，還不是一個騷貨，到處勾引男人。她忿忿不平地說。我套她的話問，怎麼會呢？再說她沒有嫁人嘛。女子說，怎麼不會，聽說和你們政府的副市長上了床呢。我說，怎麼可能？她輕聲地在我耳邊說，管城建的副市長呀，他有錢。我嗬嗬笑道，我也有錢，想不想做我的朋友？她說，好啊，你養我啦？我心想，原來這裏都是烏合之眾。
跳了兩個小時舞，老爺子興味盎然地回到了玉兔樓。我們安頓好老爺子一行，時間快到12點了。我查看手機，看見有一條薑若雅發來的信息：什麼時候陪完領導呢？想念中。薑若雅是個離婚女人，她當初在玉鋼工會工作，嫁給玉鋼一位老總的兒子，後來選美獲得亞軍後離婚，調進玉兔樓任大堂經理，隨後調進市政府機關，她的一路過關斬將，與她美豔的瓜子臉很有關係，在我之前，我聽說她與原大權在握的市領導關係曖昧，那個領導比她大30歲，現調進省廳。
我回到房間，用聯通的手機號打通她的電話，她問，你在哪裏呀？我說，我剛回家。她說，那我過來陪你？我說行。一刻鍾左右，她按響我的門鈴，閃身進門，向我笑道，剛才我差一點碰上沈市長了，以後晚上不能來這裏，以免讓人懷疑。薑若雅今晚穿得很靚，上身穿著藍底白花的繡花吊帶裝，脖子上掛著一隻銅質蝴蝶飾物，下穿泛白的水磨牛仔褲，顯得身材修長。我把她抱進懷裏，說，親愛的，你真漂亮。她笑了笑，向我拋了一個媚眼，你真的愛我嗎？我回答說真的愛你。她問，你愛我什麼？我調戲道，我愛你的唇。她聽了非常得意，主動吻上我的嘴。吻過之後，她說，我現在快要瘋了，我愛你，每晚都要想你！我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真的深深地愛上我了。我心裏湧出一絲歉疚，我不可能與她有結果，卻將她拉下了水。我吻了吻她雪白的肩。她說，豐劍，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我說，我的亞美人，我會想法提拔你。她抱緊了我的身體說，我不想做什麼官，隻想做個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可是走上這條路，沒得選擇！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愛人，可我如今愛的人是別人的老公！我說，你今年31歲了？找個好男人嫁了吧。她應道，我會好好愛你，傻傻愛你，如果懷上你的孩子，我就嫁給他人。她的話讓我一驚，這個女人好可怕，說話不像三十而立的女人。
我的腦子冒出一個想法，於是轉過話題問，你猜我和沈增雨誰先當市長？薑若雅說，他為人刻薄，能當副市長也不錯了，還會當市長嗎？我說，他是老爺子的紅人。我見她沒弄懂我的話，補充說，他是省委書記的紅人。薑若雅說，但我相信你比他的前途更光明。我問，那你一定願意幫我做事？薑若雅說，當然，我是你的人了。她說這話，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我，讓我想起美女金春萌的眼睛，可以挖走男人的心。我想，玉城的特產是美女，不挖掘美女資源，那應該不是一個聰明的政治家。
六 和諧小姐
玉城首屆和諧小姐選美規模空前，報社、電視台、電台大張旗鼓地宣傳。煙草專賣局利用整治假冒煙、走私煙、非法煙之機，動用8輛卷煙配送車一方麵宣傳R牌卷煙，一方麵展出選美海報，有的車在海報上選用當紅女明星的清純玉照，鼓勵市民報名參賽，提升玉城形象。公交公司在各個線路的車輛內，也張貼選美海報。城管執法局在各個公共聚集場所打出橫幅“向和諧小姐看齊，爭做文明市民”，或者“向和諧小姐學習，不亂扔雜物，不隨地吐痰”。
和諧小姐的報名更是踴躍，大學生、公務員、企事業白領，甚至中學生、農村姑娘、三陪女都前往電視台谘詢報名。有的玉城籍女大學生剛剛離開家鄉，到北京、沈陽、哈爾濱等大學上學，得知家鄉選美後，又馬上請假坐飛機回省城，再返回玉城。從20日到22日這短短的3天時間裏，報名人數多達2700人。這2700人有的衝著那20萬元的獎金，有的衝著和諧小姐的桂冠。
選美活動吊起玉城人的胃口，也吊起了老爺子的胃口。22日到23日上午，老爺子參加市政府、市人大和市政協的民主生活會後，在中午就餐的時候，碰上我，笑著問我，豐劍，你們搞的和諧小姐評選怎麼樣？我說，今天初賽，從2700名佳麗評選100名候選人，明天從100名佳麗評選50名候選人，後天從50名佳麗評選出10名和諧小姐。老爺子聽了嗬嗬笑道，決賽那天，我要去看看啊。我說，後天下午，我們去欣賞和諧小姐評選，到時候請您給冠軍頒獎吧。老爺子說，欣賞一下可以的，頒獎免了，省委書記、市委書記都不便露臉，不能上鏡頭。我明白老爺子的意思，我說，晚上請您參加和諧小姐的舞會。老爺子說，這個建議好！
23日下午5時，100名佳麗產生。我和宣傳部的鄭部長專程來到電視台，看望慰問和諧小姐評選的工作人員。按照事先我和鄭部長商量的意見，晚上請30名佳麗參加省委領導的舞會。但從100佳麗中挑30人，這個事情不大好處理。鄭部長把任務交給電視台台長。電視台台長便帶領我們前往電視台的演播大廳，與100名美女見麵。台長對我悄悄地說，我們評選和諧小姐與環球小姐的評選程序一樣，隻是初賽簡單一些。
走進演播大廳，我發現這100名佳麗都穿著中式旗袍，個個光彩照人。電視台台長說，各位佳麗，我們市委常委、宣傳部鄭部長和市政府豐市長來看望大家，大家鼓掌歡迎。台長的話音剛落，大廳裏響起熱烈的掌聲。台長說，鄭部長非常很關心首屆和諧小姐的評選，他在百忙之中來看望大家！現在請我們鄭部長作指示，大家歡迎。台下又響起一陣掌聲。鄭部長嗯了兩聲，說，同誌們，大家好，首先祝賀你們入圍100佳，取得首戰勝利！說到這裏，他帶頭鼓掌，下麵的美女見狀也不得不跟著鼓掌。接著，他說，首屆和諧小姐的評選，是玉城“三個文明”建設的需要，是構建富裕文明秀美和諧社會的需要，全市人民都很關心這件事。這幾天，省委的幾個主要領導也來到玉城調研，得知和諧小姐的評選，對這項工作讚賞有加。因此，我希望首屆和諧小姐大賽辦出水平，辦出風格，希望在座的各位佳麗，爭摘和諧小姐桂冠！
鄭部長說完話，台長接著說，各位佳麗，今天大家都很累，但是比你們更累的，是我們的市領導！今晚市委有一個招待舞會，如果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報名參加，這是一個展示自我的好機會，希望不要錯過。電視台台長說的很含蓄，願意的請舉手！台長說完，隻有3位美女舉手，我定睛細看，一位是金春萌，另兩位是歌舞團的舞蹈演員，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台長原以為舉手的人很多，沒想到隻有3人。而且沒有舉手的美女，開始竊竊私語，媒體不是經常披露競選小姐陪酒陪舞的事，讓大賽變了味嗎？
看見這陣勢，台長又說，各位佳麗，還有沒有願意參加的？有沒有呢？他講這樣的話，沒有煽動性，根本不起作用。我見狀，接過話說，請3位美麗大方的美女到這邊來！金春萌和兩名舞蹈演員便走到我們身邊。我說，各位佳麗，這並非商業活動，我們需要心靈美和內在美的佳麗，如果這麼重要的社交活動都放棄，那真是很笨！更別想當什麼和諧小姐了！大家明白了我的意思嗎？請珍惜機會吧！我說完話，果然大多數美女都舉起了手。台長便隨意點了27人。
讓30名佳麗換了裝，我帶著她們去玉兔樓吃飯的時候，金春萌在大廳一角碰上我，看見四周無人，調皮地對我說，豐市長，您把小的都忘記了吧——！我輕聲逗她道，那天晚上我都夢見了你呢。金春萌向我嫵媚一笑，夢見小的什麼了？我說，夢見了你可愛的酒窩。她說，您不會愛上了我吧——？我說，很正常，英雄愛美女哈。她嘻嘻地笑，這次大賽，您要幫小的一下，小的以後報答您。我說，你有一雙周海媚的眼睛就夠了，評委一定會傾倒你的石榴裙下，再說，沈市長是你的靠山哈，你不用擔心。金春萌說，我和沈市長隻是一般的朋友，隻要我求他，他會幫我，但我不會求他。我問，那你現在是求我嗎？她答道，是呀，您想要小的做什麼都可以。我繼續打趣道，那你做我的妃子吧？金春萌咧嘴一笑，如果您是皇上，小的願意做妃子，選美我都棄權！金春萌的話逗得我哈哈地笑。室外，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晚上參加舞會。金春萌與沈增雨跳了一曲之後，便開始陪著我跳。今晚她與上次跳舞判若兩人，上次火辣熱情，這次文靜如水，讓我更加喜歡，我心想，我得想法追到手。舞曲進入高潮時，我注視著她的眼睛問，你有男朋友嗎？她向我溫情脈脈地一笑，我沒有，您做我的臨時男友吧？我說好啊我同意。她應道，你當然同意。我說，跳完舞去我的住所，我有事對你說。金春萌說，要我去市長樓，不幹！我心想，她怎麼知道我住在市長樓？便問，為什麼？她應道，沈市長他們都住在那裏呀，碰到不好吧——！我說，不要我幫你呀？她笑笑說，好吧，要不我們提前閃人。她的這個建議不錯，我看看四周，發現老爺子他們如醉如癡與佳麗走著標準的舞步。沈增雨摟著一個身材豐滿的佳麗，耳鬢廝磨。我摟著金春萌轉到舞池邊，然後退出。她從東側下樓，我從西側下樓。
在樓下會合後，我掏出別克鑰匙，發現外麵還下著雨。一樓的保安見狀，打著雨傘把我們送到小車旁，我自己駕著別克，將她載到市長樓。我們鑽出車子，打開一樓安全門，穿過武警值班崗。坐電梯上四樓，金春萌說，沈市長在五樓吧？我說。對呀，你去過他的房間嗎？金春萌說，我一個平民女子哪裏進得了？是和朋友一起去的。
走出電梯，我帶她進入房間，兩人喝了一杯果汁，說，春萌，我們在房間跳舞吧？她點點頭說，嗯。我沒使用客廳的碟機，而是啟動臥室的電腦，用電腦裏的“千千靜聽”播放《紅花雨》做舞曲，讓其單曲循環播放。我摟著她說，這是你愛唱的歌。金春萌向我嫵媚一笑，露出笑靨：你真是一個細心的男人。我沒有回話，默默地注視她一會，我把嘴唇挨上她的鼻子，她沒有回避，我便向下含住了她的唇，她閉上了眼睛。吻了一會，我說，我愛上了你的唇。她睜開眼睛說，討厭。我說，“南國麗人，蕙心紈質，玉貌絳唇”，我喜歡。她不會知道我說的是引用南朝文學家鮑照的樂府詩《蕪城賦》。但她對我的口才似乎非常信服，她把臉埋進我的胸前。我看見她的眉毛未加修剪，微微上翹似彎月，臉盤肌膚晶瑩剔透，宛若從未食過人間煙火的仙女。
從今晚開始做我的女人吧。我附在她的臉頰上說。她停止了舞步，臉上蕩起多情的微笑，她點點頭，便認真地注視著我，好像在確認我是不是她的男人。我說，我對你一見傾心，你是我心儀的女人，我會一生一世嗬護你！說過之後，連我自己都感覺很假，我畢竟是有婦之夫。然而，從我的內心深處，我需要她。這個世界本來謊言遍地，沒有謊言的世界缺乏情調，沒有謊言的世界異常蒼白。
……你牢記，我牢記，家就在這裏！這是《紅花雨》最後的唱詞……
與金春萌浪漫了一夜，直到淩晨3時，這對裸體才相擁而眠。早上7點半，鬧鈴響起，我睜開眼，發現金春萌躺在我的懷裏極不情願起床，我吻了吻她渾圓的乳房，她說，別煩我，我要睡覺呢。我隻好先起床。我每天一般8點10分下樓，司機和秘書接我去市委餐廳吃早餐，再按工作計劃，一件件完成，有時候，上午要參加兩個會，在這個會露個臉，作一番指示，或者提幾點要求，又去趕下一個會。
匆匆忙忙洗刷完畢，準備馬上出門。今天要去玉兔樓，接老爺子他們吃飯。我進臥室換上短袖衫衣，對睡在床上的金春萌說，我的大小姐，你趕快起床啊，等會我的服務員就要進門來做清潔呢。金春萌一聽，掀開身上的床單，連忙爬起來，當她看見自己裸著身子站在我麵前，立即拿床頭的浴巾圍住身子說，你真討厭，你快走啊，我等會出門，免得讓別人看到了。我向她笑笑，看看手表，8點2分了，提起皮包往外走，下樓走出電梯，看見張水淨在門口與武警聊天。他看見我，跑過來接過我的包，走到別克車旁，幫我打開車門。
幾分鍾時間，車子到了玉兔樓。我先去石邦家的套房，發現他在房間做擴胸運動。他看見我說，小豐，早嘛！我問，秘書長，老爺子他們起床了嗎？他說，你去看看嘛。我說怕打攪他。他說，怕啥子嘛？老爺子生活規律你曉得。我聽了嗬嗬一笑，學他四川話，要得要得。我來到老爺子的套房，看見老爺子揮毫潑墨，畫了一副仕女圖，右下豎著寫了兩句話，漢女嬌朱顏，天容玉色誰敢畫！我心想，這真是男人的通病，連老爺子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物也未能免俗。但是嘴裏恭維道，書記，一陣子不見，您的水墨畫出神入化了！老爺子正在陶醉自己的畫作裏，他嘿嘿一笑，他說，豐劍，漢女嬌朱顏，天容玉色誰敢畫，這是誰的詩知道嗎？我學金春萌的話說，小的愚鈍，想不起來呢。老爺子用食指著我的頭說，你呀你呀，當了副市長就丟了學問。我嗬嗬地笑著說，這副仕女圖畫得好，送給我吧？老爺子眼睛睜得大大的問，仕女圖？送給你？說得好，但不能送給你，哈哈！我難見老爺子有這麼開心，我仔細看看畫上的美女，盤著髻子，臉盤如玉，鼻梁筆挺，難道是昨晚遇上的佳麗嗎？
記得有一年，老爺子去大理，結識一位漂亮的白族姑娘，當晚就畫了一幅身穿白族服裝的水墨畫，至今掛在他的書房。
您的水墨畫完成了嗎？該吃早餐了！我輕聲說。老爺子擱下手中的毛筆，對我說，畫上的姑娘名叫朱顏，昨晚認識的，R音樂學院的大四學生，非常聰明可愛，這次參加和諧小姐的大賽，目標不很高，隻想入圍十佳，所以啊，如果方便，你讓她實現夙願吧！老爺子這樣一說，十佳裏必須得有她的名字。我應道，書記您是愛惜人才哈，我想您看中的佳麗，十佳沒有問題吧？老爺子說，好，那明天下午就等這個消息了！我說，這件小事書記您放心，不過，我有一個請求，讓我去把您的這幅畫裱起來吧？老爺子又指指我的頭說，你呀你呀，送給你吧，你拿去裱。
拿起老爺子的仕女圖，市委書記正好敲門來接老爺子，我對市委書記說，書記送了一幅畫給我。畫得特別棒。市委書記說，讓我也欣賞欣賞。我展開畫，書記看後一個勁兒地誇道，畫得有神，畫得有神。我說，這是書記昨天結識和諧小姐的傑作。市委書記嗬嗬笑道，我們要學習書記的高尚情操啊！
大家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我將老爺子的意思轉告了市委書記，我告訴他，老爺子昨晚和兩位佳麗共舞，相當滿意，畫中的女子叫金春萌，是個女歌手，題名的女子叫朱顏，R音樂學院的學生。市委書記明白我的意思，他說，你按他的意思交給台長去安排好，本來這次和諧小姐大賽是專門給省委書記的文化大餐。我說，事情是由我去做，但您最好給電視台的台長打個電話，免得有失誤。市委書記說，你打通他的電話，我來說。我立刻撥通台長的手機，我說，台長嗎？我是豐劍，市委書記要和你說話。台長一聽，連忙說，好好。市委書記接過我的手機，說，我給你說，這次和諧小姐的評選，省領導很讚賞，對其中的兩位選手非常滿意，還即興畫了水墨畫，我們一定要根據省委領導的要求去辦好。具體事宜，豐市長會向你交待，千萬不要出錯咯！
有了市委書記的話，我向電視台台長攤牌說，選手金春萌必須進入前三名，朱顏必須進入前十名。台長說，兩人進入前十名沒有問題，我會處理好，可是金春萌要進入前三名，有一點不好操作。我說，那這樣吧，她們兩人都進入三名，另外一位按評委的意思辦。台長沒有馬上表態，我說，這是省委書記、市委書記的意思。台長點點頭說，好吧，讓她們倆進入前三名。有了台長的承諾，我立即打電話給金春萌，告訴她，我借用省委書記的牌，讓你進入大賽前三名，你有什麼感謝我？金春萌說，嘻嘻，玉郎，小的人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呢？
玉郎？虧她想得出，把我當作她的老公，抑或情人呢？我在心裏用湖南話罵道，狗日的和諧小姐！
大賽在全市人民關注下，9月25日下午，清純玉女朱顏摘取桂冠，金春萌屈居亞軍，另一名女高中生獲季軍。在頒獎現場，我仔細端詳朱顏，發現她真是一個標準的美人，鼻梁筆挺，清純靚麗而又充滿活力。聽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這3人當中，朱顏獲得冠軍當之無愧。我真服了老爺子，他居然能在眾多美女中，尋找出最美的佳麗！
七 采石之痛
10月2日上午9時，那天我在政府值班，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起，是市委總值班室打來的：豐市長，沿江漁港采石廠發生一起大事故，8名民工被埋進了亂石中，生死未卜，市安監局請您趕快去現場處理。我聞言，心想，糟了，他媽的黃金周發生這樣的大事故。口裏則對值班室的人員說，馬上通知書記和市長，我現在下樓！我放下電話，一邊拿包出門，一邊用手機聯係秘書張水淨。到了一樓，張水淨已經趕到，他接過我的包，對我說，豐市長，車子都停在門外。我往外一看，發現安監局的車停在我的別克旁，一位副局長愁眉苦臉地站在那裏，他是分管非煤礦山的安全生產。他見我走近，幫我打開車門，說，豐市長，我在前麵帶路啊？我說，你坐我的車。
副局長坐進我的身旁，他說，豐市長，我向你介紹一下事故情況吧？我嗯了一聲。他說，這起事故屬於漁港采石廠未按安全生產的要求作業造成的。副局長幹咳兩聲，繼續說，由於黃金周之前這裏不斷下雨，采石廠停工了幾天，今天早上8點半，工人們見晴了天，開始進采石廠作業，當時一起走進開山塘口的有12名工人，他們沒有檢查采石廠是否存在安全隱患，就貿然進入“老虎口”，作業時一方鬆動的石塊忽然滑下來，當場埋了8人，砸傷一人。我問，什麼叫老虎口？他說，我們常說的老虎口，就是采石廠為提高作業效率，違規作業，不從上開采，而先開采山腳的石塊，形成凹形，俗稱老虎口。我說，全市不是要求“十一”黃金周期間所有礦山停止作業嗎？副局長說，是啊，我們都下發了通知，可是這家采石廠老板置若罔聞！我嚴肅地說，你作為分管非煤礦山的局長，有責任哪！弄得不好，你的烏紗帽保不住是小事，還會追究你的瀆職罪！副局長聽我這麼一說，更加愁眉不展，他知道現在不像以往，死幾個人，官照當，事照做。
約20來分鍾，車子駛入W江邊的公路，公路邊巨大的開山塘口一個接一個，總共有三、四公裏長。副局長說，這裏很多開山塘口，市委市政府是不允許開采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又死灰複燃了。我說，這裏嚴重破壞生態環境。副局長說，是呀，現在一個大坑，沒有上千萬資金，恢複不了植被。我說，他媽的，那些投機商賺了錢開溜，政府來給他擦屁股！副局長應道，所以每年“兩會”期間，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紛紛建議關停沿江所有采石廠，但都沒有落實到位。
抵達事故現場，塘口外麵已停了很多輛警車、消防車和120救護車。我看見沿江區的區委書記、區長和市安監局局長都在現場指指點點。區委書記看見我，馬上過來與我握手說，豐市長，救援工作有點難，8個工人生還的可能性很小。他帶我走到那堆亂石對麵20米遠處，不讓我走近，怕山上石頭再次滑下來。他遞給我一個望遠鏡，讓我看，我用望遠鏡先看看那堆石頭，最大的石塊約有20多個立方，幾名消防官兵站在旁邊。一輛長臂挖掘機在一邊挖著石頭，進展緩慢。我再向上望，發現這個塘口有100多米高，老虎口雖然不是很凹，但是非常陡峭，與懸崖差不多。區委書記說，這個塘口開采問題多。我想現在當務之急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並且弄清理故原因。我問，事故原因呢？區委書記說，事故原因弄清了，因為下雨致使原來被放炮震裂的石塊鬆動，今天工人進塘口打炮眼，可能山上的石塊受到震動就垮下來。我問，被埋的人一個沒有救出來？區委書記答道，救出一位民工，腦殼稀爛，認不出是誰。我又問，漁港采石廠是哪個老板的？區委書記說，老板叫馬江，現在聯係不上他本人。市安監局的局長悄悄對我說，馬江是馬登的堂弟，實際漁港采石廠幕後老板是馬登。他的言外之意，馬江有靠山，所以膽子大。聽了安監局局長的話，我的心裏明白了八九分。我抬頭望一眼身邊的官員，沒有見到馬望吉。我問區委書記，你們馬區長沒有來？區委書記答道，打電話說他在省城，礦山生產也不屬他管。
正在這時，傳來一位工作人員的叫聲，又挖出一具沒腦袋的屍體！我拿出望遠鏡一看，清楚地看見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腸子流出體外，被消防官兵抬出那堆碎石堆。區委書記見了，對區公安分局的負責人說，我們要盡快抓獲馬江，不能讓他潛逃。分局負責人說，我們民警已經行動了。
兩名消防官兵用擔架直接將死者抬到殯儀館的車旁，醫生簡單一看，叫殯儀館的人收屍。一位民工看了看他的衣服，說，他是鄂西農村的。區委書記問他，被埋的8人都是哪裏的？民工說，全是外地來的，本來我們不想幹了，但是老板不肯給工錢，我們不得不留下來。我問民工，老板欠了你們多少工錢？民工說，還有3月工錢沒有付。民工可能看見來了這麼多當官的，告狀道，我們老板心很黑，你們幫我把工錢要回來，我不想在這做了。
區委書記掏出精品R牌煙，遞給我一支，再給我點燃。我深深地吸一口煙，發現市長淩清濤的專車卷著一股灰塵，停靠到路邊。大家圍過去，與市長握手。市長與我握手時，問我，怎麼樣？豐劍？我對他說，情況不理想，找出兩具屍首，還有6人凶多吉少。我把望遠鏡遞給他，讓他察看。淩清濤站在一塊石頭上，用望遠鏡觀察一會，便把望遠鏡遞給區委書記，說，江早潤省長正在往這邊趕，我們要在他未到來之前，火速救出被埋的人員！區委書記向淩清濤再次說明事故原因後，說，這裏的老虎口的石頭隨時可能會掉下來，為了安全和提高效率，我們隻有讓機械作業。淩清濤板著臉說，我已經下令“十一”黃金周礦山一律停止生產，這是怎麼回事？區委書記說，他們私自開工。淩清濤說，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故，要掉烏紗帽的，我的區長書記！捫心自問，你們的監管做到了沒有？區委書記和區長一聽，一聲不響。淩清濤問，這家老板呢？區委書記說，他的手機關機，聯係不上，公安民警開始采取措施了。淩清濤一聽，顯得很急躁，亂彈琴，真是亂彈琴！我見狀勸道，市長您不要著急，發生這起事故是違規違章作業造成的。淩清濤說，書記和沈增雨都回了省城，到現在我們還聯係不上。
讓我電話聯係一下。我對市長說。我掏出手機，走到人群外撥通沈增雨的手機，發現他關機，再撥市委書記的手機，發現轉移到秘書台，真是奇怪。我隻好撥通金春萌的手機，金春萌說，玉郎，你在哪裏？我說在漁港采石廠。她問，跑到那裏去吃灰啊？我應道，這裏發生了一起安全事故，現在想找沈市長，你知道他嗎？她說，他不是回省城了嗎？我答道，我知道，但沒有其他聯係方式。金春萌說，你打那個狐狸精的電話吧——！我說，哪個狐狸精？她嘻嘻笑道，和諧小姐呀，笨蛋！我脫口而出問，朱顏嗎？金春萌說，那還有假嗎？馬登向我透露的，他們還帶著那個女高中生呢。我說，你莫瞎扯。金春萌說，我可以向你發毒誓，朱顏現在成了沈增雨的新情人，那個女高中生做了馬登的二奶！馬登給她們兩人都準備了一輛跑車，那雪現在想和一個個狐狸精拚命呢，與你一樣在找他們！嗬嗬！
我不太相信金春萌的調侃話，但她所言有鼻子有眼，不像有假。如果朱顏真的是沈增雨的女人，那就很恐怖，因為沈增雨可能把她當作一枚棋子，送給了老爺子，來博取老爺子的信賴。老爺子雖然文韜武略，但男人的通病總會有。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濕腳。我心有無奈，這是老爺子的民主生活，我管得了嗎？
中午11點半，太陽當空照，救援現場酷熱難擋，司機把沿江區的麵包車的空調打開，我們累了就坐在車內休息會，喝著礦泉水。江早潤省長還在路上，我們不能走人，又不方便去吃飯。過了12點，江早潤和分管安全的副省長在常務副市長隋冰的陪同下，趕到了事故現場。自此，隻剩下兩具屍體沒有挖出。從整個垮下來的石頭看，起碼有兩三千噸。看熱鬧的民工說，垮了這麼多石頭，幫老板節省了幾百斤炸藥。省長江早潤走出車子，就聽見了民工議論的話，他板著臉，一臉不悅。我和淩清濤過去與他握手，他說，清濤，你們真會折磨人。淩清濤說，這是違規非法開采，我們“十一”之前就發了通知，不準任何民營礦山開采作業。江省長說，你看看，我沿江一路走過來，這裏千瘡百孔傷痕累累，大自然讓你們破壞得滿目瘡痍！以後你們拿什麼向子孫交待？！我江早潤看了都心疼！淩清濤說，我也感到痛惜，江省長，我有責任。江早潤問，現在救援情況怎麼樣？淩清濤回答，找出6具屍體，還有兩人未發現，估計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