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看了許久,也許隻是一個刹那,目光與目光的交錯中,趙有成卻能夠確定這一次的蘇朋並不是在試探。
這是非常認真的一個提問。
弄清楚了這一點後,趙有成彎起嘴角,璨然一笑,鎖著蘇朋的目光,同樣認真的回答道:“嗯。”
“好啊。”
“一起去吧。”
趙有成回答了三句,還嫌不夠能夠代表自己此刻的認真,想要再認真的一點的給蘇朋確定的答案,卻忍不住心裏肆意的高興,嘴角的弧度拉都拉不下來。
此時此刻趙有成的這一笑,就如三四月的春風拂綠了大地,如十一二月的陽光驅散了嚴寒,旭暖的似乎是不在人間了。
蘇朋的心被狠狠的敲打,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一下子濕潤了起來。
她閉上眼睛,反手第一次主動的回抱了趙有成,低聲喃喃道:“那麼,趙有成……我信任你。”
趙有成整個人呆住了,被蘇朋不動聲色的帶了半圈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位置調換了一圈。
他回過神來,自從成年之後,第一次笑著見牙不見眼的將眼前的人摟緊,撫摸她的柔順的黑亮長發。
這一刻的趙有成,欣喜而滿足地長長的呼了口氣。
然而,就在下一刻,趙有成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眼中閃過一道錯愕的光亮,有震驚、有不信,更有心痛。
“嘭——”
蘇朋的手輕輕鬆開。
血液的粘稠第一次給了黑道教皇一種恐懼的感覺,鮮紅的血,一滴一滴,染紅了衣服,衣料承載不了血液的重量,“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像是生命流走的聲音,趙有成整個人便像是軟了腿,幾乎站不住的滑到了地上,同時,蘇朋的下半句話,也隨著她沙啞的幾不可聞語音,與他一起墜落:“可惜,注定……”
趙有成的手向前伸了一下,似乎想去抓她的手,哪怕是衣服的一角也好,但最終卻像是全身的力氣都流失了一般,不能動彈,不能反應。
誰能告訴他,如果心空了,應該怎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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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院被炸毀後的第一個夜晚,J國的天氣驟然間變冷,天空降下了今年第一場大暴雪,先是黃豆大小的雪花而後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纖柔而又輕盈的雪花,鵝毛般紛紛揚揚的自墨藍色的蒼穹上,飄搖而下。
而這安靜一隅的小院外麵,是一條深夜冬雪裏麵無人的巷子,這兒也依舊沐浴著深沉的夜色與飄零而下的潔白雪花,兩種極致顏色的對比下,另外一襲火紅色的身影就顯得那麼的突出了。
披著火紅色衣袍的人影飛快地在雪地上麵走過,留下的一串腳印又很快的被冬雪覆蓋、淹沒。
那人走的很快,近乎於奔跑的速度,乍一看去,都有些看不分明。
那紅影一直疾奔到一棟宅院外才堪堪停下了腳步。
站定之後,人影微微抬頭望了眼門上的匾額,匾額上麵的字很是飄逸飛揚,隻可惜匾額上麵的漆已經脫落,隻留下兩個淺淺的刻痕字跡,昭示著如今早已不複昔日的繁華。
這裏在很久之前就早已經被荒廢棄置了,卻被拿來做了他用,例如雜物房,而雜物房的裏麵卻有一條密道,那裏是曾經關了孫星雅三天的地方。
“左澤?”牆角悄然轉出了一個人,也許是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那人身上裹的厚厚的一圈棉衣,頭上戴著的帽子擋住了大半的臉,顯得有些臃腫,也約莫是等了有些時候,那人的衣服上麵落了一層積雪。
“跟我來。”不分雌雄的聲音,因為厚厚的衣服和帽子,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然而左澤應該是認識那人,看到的時候,隻在門口略一停頓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一個像是暗夜裏麵的影子,一個卻像是移動的火苗,極為顯眼的在雜物房的後麵一扇已經打開了的小門處停下。
左澤抖了抖衣袍上麵的雪花,又拍了拍頭發上積落的冰涼雪珠,這才踏足步入小門。
走進小門裏麵,豪不意外地就看到了那背對著他的清雅身影。
小門裏麵的布局與外麵的蕭條不同,三十平的屋子,布局溫暖,很有一種暖和了身子也暖和了心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在這暖室裏麵,所以那人並沒有穿的很厚實,雪白的毛衣將她越發襯托的如蓮般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