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今兒又不回來用飯?”看沐雲帶人把飯擺在臥房外的廳中,昊琛隨口問。
“是,”容琳神色如常,“說是二嫂留在那邊兒了,告訴不用等。”
“她這一向倒和那邊兒走得近!”昊琛若有所思。弄影的事,他本無意過問,隻筵席那日後,昊瑱時時在耳邊聒噪,說僅憑弄影的那些言語,就可知她是未死心的,故而才出言不遜、成心為難小嫂子,要他加些防備——這恰印證了昊琛的隱憂,不敢大意:從前他是不在意容琳如何以為他和弄影,才任由弄影和容琳直麵相對,時過境遷之後,他不願讓容琳有一絲一毫起疑的地方,自然不會給人可乘之機!不過這幾日看下來,弄影並無出格的舉動,在他跟前兒也始終恭敬守禮,並不借故糾纏,昊琛的疑慮就淡了,覺著許是他們兄弟過於杯弓蛇影……隻說到她和妙瑩攪到一起了,才略略不喜,那位二少夫人的稟性他還是略知一二的,無風也起三尺浪,隻這一回,她最好別把旁人都當成懸絲傀儡,否則,他就是現成的鍾馗!
聽出昊琛的話含了探問的意思,容琳淡淡微笑,“我的性子沉悶些,不大會陪客,幸得她和二嫂熟識了,還能有個人陪著說笑說笑,也算各得其所。”弄影的事,她並未學給昊琛聽,他越是放心不下,她便越是不能學!私下裏揣度弄影的心思,覺著那位小姐是見不得她和昊琛的今日才心生嫉恨,既未如願,她也就無需計較,隻做不知這裏的奧妙,彼此倒都留存了體麵。
容琳是趁昊琛不在家的時候把這些事都想了個清楚,故而在昊琛麵前毫不露煩惱,而昊琛是恨不能一雙眼、一顆心都給容琳一個人的,見她不為此煩憂,他樂觀其成,哪還管什麼弄影、妙瑩的?順著容琳的話笑謔道,“誰說你的性子沉悶?我倒覺得剛剛好!”
容琳瞅了他一眼,顧自用飯——和昊琛在一起久了,容琳也摸透了他的脾性,越是嗔怪,他越是話多,非把人捉弄的哭笑不得不算完的,不如不理他,他還能收斂些。
見容琳又祭出“食不言”的法寶,昊琛嗬笑,不再鬧她,三兩口把飯吃了,也不等丫頭們,自去把漱口水拿過來,容琳有些苦夏,也是略吃了幾口就撂下了,先要過水來漱了口,又反過來服侍著昊琛一便兒漱了,這才叫金桔她們進來拾掇桌子。昊琛則拉了容琳去園中納涼了。
秋千架上,沐雲正坐在那兒雕一匹小馬,一看他們倆兒來了,忙起身,容琳道,“快坐著雕你的吧!這日頭可眼見著就下去了!”
沐雲捶著脖頸道,“不行了,日頭不下去我也不能雕了,眼也花、手也疼、脖子還酸……”
容琳笑,“你也是,我讓你雕一個,誰讓你雕這麼些的?”沐雲這個阿姨當的可真是沒得說的,得了容琳的建議,險沒把家裏變成木工作坊,略得些空便坐在那兒跟木頭對命,從獅子老虎到兔子猴子都快讓她雕遍了,選的還都是核桃木、杜梨木這樣的硬木,光知道木質好,可沒考慮多費功夫!
“多雕幾樣他就可以喜歡哪個玩哪個了,我不就會這麼點兒東西?”沐雲笑,“趁著巡按大人他們還能呆幾日,我怎麼著也得把這匹馬雕給我外甥!”把各樣的雕刻刀和木胚收起來,沐雲熟不拘禮,“將軍你過來坐吧,我用飯去了!”不等容琳說話,已經一溜煙兒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