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濁酒一杯家萬裏(五)秋山(四)(1 / 2)

“三哥!小嫂子!你們在說什麼?”鷹飛兔躥的幾個起落,昊瑱已從山上下來,邊把掖在腰上的袍襟拽出來邊站到兩人麵前,笑著打量他們,似要探知什麼。容琳看了半坡上還在扶著樹幹一步步往下挪的蘇春生,替他捏了把汗,“不用人去幫幫蘇先生麼?”

她這話轉得實在生硬,昊琛兄弟相視而笑,昊琛道,“由他去吧,貿然相幫隻怕他還要嫌輕看了他!”容琳抿唇一笑,不說什麼,略提了披風角往車駕處去,昊瑱卻出聲叫住了,“小嫂子,你站一站!”容琳不明所以,回了頭看他,昊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陣,笑道,“是了!我說小嫂子這身打扮看著象一個人……三哥,你看小嫂子著了這玄色披風和沐雲像不像?”昊琛看了看,沉吟著,“身量和輪廓倒有些仿佛,若說象……”“象!我猛回頭還以為是沐雲!小嫂子平時嬌怯怯的不覺得,現下的裝扮看著卻是颯爽利落得很呢,那回著男裝的時候也是,小嫂子……”“老四,”昊琛打斷,含著笑,“你把你嫂子叫住了就為了對她品頭論足?”

“那倒不是,”昊瑱也不知是真沒聽出昊琛的責備還是裝糊塗,“我隻是覺得她們象!小嫂子,你知道沐雲是誰麼?”他興致勃勃地拉開架勢,似乎是要講一個千古傳奇,容琳看看他,淡淡地笑,“程教頭的女兒,和你們一起長大的!”她不過一時興起要捉弄昊瑱,是以點破了讓他賣不了關子,可話一出口她心念忽轉:沐雲……她該不會還是誰的青梅竹馬吧?昊瑱說到她時,那眼光可是比素日都要亮呢!

聽容琳隨口道來,昊瑱恍遭雷擊,“你、你、你怎麼知道?!”容琳但笑不語,昊瑱也不愚笨,當下就猜出原委,瞪眼看了昊琛,“三哥,你……”三哥和小嫂子的相處怕不是他想的那麼糟吧?三哥連舊事都說給她聽了?昊琛懶懶地掃他一眼,像是睥睨也像是得意,“還有事沒有?沒有就準備招呼人上馬!”“蘇大夫還沒下來!”昊瑱悶悶地應了一句,納罕三哥和嫂子怎麼突然又好了,卻見容琳對著他身後微笑:“蘇大夫!”

蘇春生把藥簍從身上卸下來拎在手裏,“這就走還是能等一陣子?”一聽那氣哼哼的口氣,就知是在問李昊琛。昊琛笑,“先生有何打算?”蘇春生翻眼,“要不走我就在這把泥土雜葉撿一撿,晾曬幹了好入藥!”容琳看他藥簍裏支愣著的被昊瑱稱為草根子的東西,大感好奇,“先生,這都是什麼?”

蘇春生看看她,倒有耐心解釋,一一指給她看,“這是防風,這是柴胡……”容琳驚歎,“這麼多!”蘇春生冷笑,“要不多也不夠用的!夫人僅看到自己的侍女有恙,卻不知還有多少人這一路上七病八痛的呢!”容琳聽他好好的突然就變了口氣,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微微一笑,不願與他計較,昊瑱早皺了眉,叫道,“老夫子,你怎麼又來了?!這一早晨到現在,三哥跟你說了多少遍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不得已而為之,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蘇春生把藥草往簍裏一扔,毫不相讓,“有什麼不得已,你們倒是說出來聽聽,說服了我蘇春生,我肉袒麵縛向你們請罪!要總是這麼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就別拿著不得已當幌子!你們也不用在麵上仁義體恤的做作!總之你們是刀俎,我為魚肉,我奈何不了你們的威風!”“蘇……老夫子!你怎麼就一條道兒跑到黑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