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積攢了二十多年的仇恨又豈是他一人就能平複的!他曾經欺我辱我,我便千百倍的還在他的身上,而這個天下欠我,我便用這天下來償!”狂妄的口氣,癲瘋的神色,若是不明內情極容易覺得她已經走火入魔,執念太深,反而入錯了路徑。
“天下?天下於你何甘!”再無恭敬之色,麵前的女子已是不惑之年,但露出的半張臉的風姿卻遺世獨立,本是極美的顏色,宜喜宜嗔,宜怒宜怨,可是現下卻隻覺得獰猙瘮人,毫無美感可言,甚至覺得那隻是一張皮囊,而無靈魂,正如她所言,在喝下毒藥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死了!
“你既不願相認,亦不肯放下前塵往事重新來過,那麼,從此,你還是桃灼莊的莊主,依舊隻是我的師傅而已,再無其他。弟子,蕭俊辰!再次別過,師傅的任務還未完成,弟子不敢言退,隻能繼續前行,望師傅保重!”轉身欲走,再不想多麵對一刻,盡快離開,或許他還能將此當做一場夢般忘卻,這裏是他不敢觸及的傷痕,亦是用不願再相見的幻境。
“好!”不怒反笑,似乎終於見到了她想見的模樣“你終於有些受教了,桃灼莊的弟子原該如此!憑她是什麼身份,亦無法讓你有絲毫的動容,但願當你對著你心中的那個琉璃的時候,亦能如此!”仿若無意的掃了他一眼,卻令蕭俊辰頓時悚然,她隱含的意思已明,但在他聽來卻隻覺得瑟瑟。
“弟子,聽憑師傅命令!定不負師傅所望,將師傅想要的東西帶回,至於其他,都會隨著今日一同流逝,隻如從未發生一般!”屈身行禮,再沒有單膝跪地的崇敬。
“去吧。”淡淡的吩咐,恢複了清冷的麵貌,她睥睨天地,唯我獨尊,所有的人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卻往往在午夜夢回之時,方才發現自己還是那樣孤獨,隻有獨自品嚐著寂寥的味道。
每一次隨著呼吸吐納進入胸肺之間的氣息都是濕潤的,仿佛剛剛被雨水拍打過的泥土一般,清新自然,短暫的時間還覺得暢然,身體之中所有的毛孔都被打開,盡情貪婪的吸收著不同的清新。
但琉璃和影二人此刻卻隻覺得身體內部仿佛都能擰出水來,潮濕,無限的水汽撲麵而來,裸露在衣服外麵的手臉好像是被水長時間浸泡而起了白色的褶皺,乍看上去極為不自然。
“難怪這南方苗疆之人極愛辛辣食物,此種環境下長期生活,若再不加以辛辣,豈非全身都要被漚的發黴了!”微微蹙著眉心,琉璃每次開口都要盡力避免濕氣的過多進入,但幾次下來發現任何的措施都是徒勞無功的,便也就放棄。
“是了,我忘記了你本是生長在中原腹地,是習慣不了這裏的天氣的,應該帶些抵禦濕氣的東西,是我的疏忽了!”影忙道了聲歉意,他的神色亦不輕鬆,看著琉璃日漸蒼白的皮膚和不適的神色,心中隻覺愧疚,仿佛是他的緣故沒有將她照料得宜。
“無妨,什麼樣的幻境我沒有待過,怎麼會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比這裏更惡劣的地方我都見過無數,起碼隻是濕氣,並無什麼奇異陣法、武功對決之類的事情!”故作輕鬆的語氣,這一路行來,琉璃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也不願事事讓影為難抱歉,更不想因此出現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便還是敬而遠之的態度。
“穿過這個林子,後麵應該就是古籍中記載的地方,那裏,詭異莫名,恐怕有你我二人都無法輕易抵抗的力量,所以,小心!”影頓了頓,舉頭向前望去,語調裏含著擔憂,甚至有些恐懼,那裏是未知的地方,從來沒有人能夠到達,更別說能將裏麵的東西描繪出來!
琉璃亦隨著他的眼光看了看前麵的“路”,但卻搖頭道“難為你能記得住這裏的地形,在我看來,實在都無法分辨,明明都長著一樣的樹,一樣的濕地,又有什麼不同!相隔這麼近的距離能有什麼突然變異?看過去還是沒有盡頭的蒼天巨木,也不知什麼時候有個盡頭!但願大祭司提供的消息是準確的,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