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氏名下的企業多如牛毛,各行各業均有涉及,可聶往做得最順手也最感興趣的卻是餐飲業。自從留學回國後便接管了聶氏大飯店,不出三年便各地開花,全國連鎖達到十七家,連原本質疑的人們也不得不對這個年輕人的經營手段歎為觀止。
這樣一個年輕人,家世相貌樣樣都好,可是有個最大的特點便是記仇,所以當他從監視屏幕上看到要來拜訪自己的女人時,興奮地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哎,明陽哥,你說你們老板會答應讚助顧家武館嗎?”顧夕止一路小跑著跟在葉明陽的身後。
“很難說。”他回頭聳了聳肩,“我隻負責幫你引見,具體要你跟老板談了。”
她歎了口氣,“果然不是親兄妹啊,這樣不負責任。”
葉明陽故意忽略她裝模作樣的表情,出了電梯直奔總經理室,伸手敲門,然後一把將她推進去。
她是垃圾還是燙傷手的山芋?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跟她撇清關係嗎?
伸頭打量了一下辦公室,沒有人,顧夕止走到沙發前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室內的裝飾非常簡單,一隻齊頂的書櫃外加一張辦公桌,桌後的皮椅滑出很遠,椅背很高,如果瘦小的人坐進去從背後根本看不見。
陳設過於簡單,牆上甚至連幅畫也沒有,可想而知在這裏辦公的一定是個不懂情調而且思想陳舊的老頭子。
“哎。”她歎息。耳邊是隱約的水聲,嘩嘩啦啦地從裏間傳來。
下班前洗澡,這個人不是去約會情人便是要出沒聲色場所。她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臉,自己長得也挺漂亮,會不會被老色狼看上借機要挾呢?
正胡思亂想之際有人悄悄地走近沙發,香皂的芬芳加上男性特有的麝香氣息撲麵而來,她吃驚地抬頭,然後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偏著頭擦拭頭發上的水滴。
“是你!”顧夕止大叫一聲差點滑倒,這個男人可不就是公車上的那個惡劣的美男子嗎?
“我已經下班了。”聶往不動聲色地走近兩步略彎下身子,放低聲音說道,“有事明天再說吧。”
她努力吞了口吐沫,直愣愣地盯著那弧線優美的胸膛。真是完美的線條啊,皮膚細膩得如同巧克力,胸膛上還有未擦幹的水珠隨著肌肉的曲線慢慢地滑落,一直落到那條圍住下身的雪白毛巾中。
那毛巾可真是礙事得很呢。顧夕止又咽了口口水,頭腦開始迷糊,忽然聽到男人略帶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小姐,你……”
“什麼?”她傻傻地抬頭迎上聶往的目光。真是性感到極點的男人啊!她在心裏歎息,長得這麼誘人,性格惡劣一點也無所謂啦。
“顧小姐,你的鼻血流出來了。”他越靠越近,看著顧夕止迷茫的眼神他忽然哈哈大笑著拉遠距離。
“什……什麼?”顧夕止遲鈍地伸手抹了把鼻子,粘粘的一片殷紅,啊啊啊,天呐,她果然像色狼一樣流鼻血了。
實在是太丟麵子了,除了二十歲那次不小心看到洛釋小弟弟的裸體犯過一次病,這個看到美男子就流鼻血的毛病自從十五歲以後就不藥而愈了,可沒想到她一世的英名卻因為麵前的這個男人而消失殆盡。
而聶往則隱含微笑地在她麵前坐下來,盯著她手忙腳亂地從隨身的包包裏掏出麵紙擦去鼻血。
他等這天已經很久了,鳳凰學院有名的顧夕止,號稱“正義女神”,隻可惜她的正義從來都是站在長相漂亮帥氣的一方,不管誰是誰非,隻要能入她的法眼必定是代表善良的一方。
聶往不說話,隻是麵帶笑容地看著她,這麼多年來他也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盡管想要報複的心情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表麵上還是裝出一副牲畜無害的笑容。
要想獲其身,必先迷其誌,他故作紳士地詢問:“需要幫忙嗎?”
“哎哎,不用!不用!”顧夕止立即對上他關切的眼神,不出半秒又飛快地移開,這個男人似乎在引誘她。
“那好,再見。”聶往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於是他站起來,走向套間去穿衣服。
眼見著好不容易見到的人要離開,顧夕止想也不想地扯住麵前的男人,“哎,您等等,聶先生。”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顧夕止的話音剛落,那條圍住聶往下身的毛巾便輕輕鬆鬆地被她扯了下來,她目瞪口呆,而麵前的男人隻是微挑著眉毛,仍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笑容望著自己。
“對……對不起!”天呐,她果然成了女色狼了,明目張膽地在別人辦公室大行非禮之事。這種時候,五萬塊錢的事早被拋諸腦後了。
“沒、關、係!”他又開始咬牙切齒地笑著,從顧夕止手裏接過毛巾,索性也不遮掩,隻光著身子從容地轉身走向套間,留下她一人獨自坐在沙發中出神。
她剛剛看到了什麼?可以媲美大衛雕像的裸體?什麼是藝術?雕像是死的東西,而人是活的,聶往就是活生生的藝術品。想著想著,鼻子又開始發癢,黏稠而灼熱的液體更加洶湧地泛濫。
聶往穿好衣服再走出來時便看到這個女人捏著鼻子仰著頭,一臉痛苦的神色。
“你又在幹什麼?”他走過去。
顧夕止捏著鼻子,變調的聲音尖細而模糊:“有沒有紙巾,我的用完了。”
一包都用完了?可見這個女人鼻血有多麼不值錢了。
他再次走進套間,拿了卷紙出來遞給她,“顧小姐,我還有約先行一步了。”
“等等。”顧夕止一手拿著卷紙一手拉住他的襯衫,“我有事拜托您。”
聶往的個子夠高,所以她就這麼一直仰著頭順便還可以止住泛濫的鼻血。
他抱著手站在她的麵前,明知故問:“什麼事?”
“是這樣,我們顧家武館想參加一年一度的武術比賽,因為申請資金還缺一些,所以……”
“聶家飯店不是慈善機構。”談到利益問題他馬上正色地提醒。
顧夕止點點頭表示讚同,“我們是想請您讚助……或者貸款也行,當然顧家武館在以後會免費無責任為聶家飯店作宣傳。”
他笑了,這個女人思想可真是單純,“如果我讚助你,好處就是免費的宣傳,我想我還不需要。”頓了頓又說,“顧家武館已經連續三年沒有招新學員了吧?沒有新學員沒有收入,也從沒參加過什麼正規的比賽,顧小姐,我很難相信在您的經營下,它還能維持多久。”言下之意,他不願拿錢去讚助這種沒有明天的小武館。
“那麼您借五萬塊錢給我,我算您五分利。”她咬牙,這個男人竟將顧家武館的經營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
“嗬嗬,顧小姐,您有擔保人嗎?”他又問。
“葉明陽怎麼樣?”她開始出賣自己同父異母的大哥。
聶往搖了搖頭,“顧小姐,我不跟你多說了,我還有約。”說完想走。
“你站住!”她抓緊他的襯衫,狀似威脅地用了用力,“借還是不借。”
他仍然無動於衷地望著她,神色安然地道:“想使用武力?”現在她可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