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2 / 3)

“澤西·瑞得曼。”答案從笑意盈盈的唐口中公布。艾麗受不了地揉揉發角。

“可是——”口吻轉得微有些失落,“他不會那麼快愛上我的,可我的時間和耐性都很有限,艾麗,我是個令人頭痛的怪物。”靠在椅背上,唐神色古怪地發起呆,微翹的嘴唇像顆漂亮的草莓。

“你很有自知之明。”艾麗不去安慰她,因為她很清楚這隻是脾氣變化多端的唐的某一麵個性,她豈止是“怪物”,她是“魔王”。

“你老是攻擊我。”唐跺跺腳,不甚滿意地說:“若是方在這兒,我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當然,你怎麼可能把如此丟人可笑的樣子讓他看到,所以你不肯帶依克來,你怕讓他發現他崇拜得像神一樣的姐姐竟是個小淘氣包。”

“絕對是,我在依克麵前和老狐狸周旋的理性形象是無比英俊高大的”。大言不慚的唐令艾麗想躲到月球上。

艾麗眨眨眼歎口氣,“我深切同情本世紀最可憐的男人——澤西·瑞得曼。”

“艾麗,我愛他,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我很清楚以後也不會再有了,所以幫助我盡快結束這次會談,我想去找他。”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不,不對,又轉回來了,應該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唐像是從《仲夏夜之夢》裏的淘氣精靈,變成《羅密歐與朱麗葉》裏的羅密歐。為什麼不是朱麗葉?

“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的。”父母離異的艾麗一直獨立堅強,沒有兄弟姐妹的她把唐當成她最好的朋友、妹妹和上司。

唐笑了,握住艾麗的手說:“你真好,艾麗,哪個男人娶了你才是最大的福氣,要不要我為你物色一個。”

甩掉她的手,艾麗拍拍腦門頭疼地說:“老天,你就隻能正經五分鍾嗎?”

“其實我老早就在想,上帝是仁慈的,所以他讓我生成女兒身,如果我是男的,恐怕澤西·瑞得曼和宙斯都要甘拜下風了。”唐毫不淑女地放聲大笑,幸虧和駕駛室中間有隔音玻璃,否則司機會把車撞到樹上去,真是恐怖的聲音。

到終點站莫斯科了,唐與艾麗穿上大衣,走出包廂,而此刻在另一節車廂裏剛剛睡醒的是澤西·瑞得曼,不急不慢地穿好黑色哥薩克大衣,戴好黑色阿斯特拉罕圍巾,提著行李走下火車,目光不經意地掃視四周,眼瞳猛然睜大,不可能的,她怎麼會在這兒?雖然完全變了裝束,沒帶帽子和圍脖的唐還是能讓人一眼認出,很快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裏。

她有伴兒,看來不是專門來找他的。澤西頗感自嘲,他一個堂堂男子漢居然怕個小女孩怕成這樣,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的情人,澤西放鬆心情,加快步伐。

好美的女人!唐和艾麗都忍不住讚歎,一頭及腰長潤澤光滑的銀發,頂著黑天鵝絨的小圓帽,紅色收腰緊身羊毛大衣鮮豔奪目,勾勒出曼妙修長的曲線,細致優美的眉形,勾人心神的睫毛下一雙像湖水般清澄透明的水藍色眸子,紅潤性感的香唇比花瓣更加柔軟。

“是他的最愛呢。”唐低聲自語,莞爾一笑。

“唐,接我們的人在那邊。”艾麗打斷唐的思索,拉起她的手向大廳另一邊走去。

澤西直到她走遠了,才敢走過來,誰知等待他多時的情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大聲呼喚他的名字:“澤西——”

澤西慌忙箭步上前,丟下行李,展開手臂,將這位俄羅斯美女摟入懷抱,低頭給她一個熱情浪漫的法式長吻。

遠處的唐隱約聽到那聲呼喚,回首尋找,除了一對熱吻中的戀人,她什麼也沒看到,心裏想:我竟然會想他到了產生幻覺的地步,真要不得。

激情澎湃的熱吻結束了,澤西輕輕鬆開手臂凝視著麵前的女郎,微微上揚的嘴角溢出魅力十足的笑容,線條優美且性感無比的唇慢慢念著她的名字:“好久不見了,葉卡琳娜。”

“你的聲音還是那麼富有磁性,吸引每一位女性。”經過親吻的洗禮,葉卡琳娜白雪般的皮膚染上淡淡的紅暈,可她水藍色眸子卻冷靜清亮地探索著澤西表情變化的每一個細節,有力並不柔弱的聲音證明她是位獨立自強的女性,認真看起來,她有三十多歲,輕輕撫摸著澤西的麵頰說:“你吻得不夠專心喲,寶貝。”

澤西眼底掠過一抹難辨的情感,笑著說:“不愧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可你並不是我第一個男人。”葉卡琳娜順勢挽起他的胳膊,巧笑盈盈。

“你每次都打擊我脆弱的自尊心。”澤西依舊笑容可掬,沒半點兒遭受打擊的樣子。

葉卡琳娜側望他的臉,泛起冷誚的笑容,“可你從未在意過,而且在那方麵你是無師自通的天才,五年未見,我們可以鴛夢重溫了。”

“但願你的胃口不要太大。”澤西一副對待朋友的關切之情。

眉毛驕恣一揚,葉卡琳娜瞧了瞧,卻未再講話。

會議室裏彌漫著濃醇的咖啡香氣,唐微有些手足無措,她目光複雜地亂瞟四周,手指放在腿上輕扣著,由於桌巾掩飾著,並未引起他人注意。

對麵一板一眼,一絲不苟、嚴肅認真地陳述企劃案的是個身高近兩米,壯得像黑熊般魁梧的高大男子,他的年紀看上去剛過四十,刀刻般剛毅的麵孔,給人一種不相襯的柔和。正直的淺褐色眼瞳和他人目光相對時從不回避,你可以從他的心靈之窗直接觀察他的內心世界,因為他的單純足以讓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汗顏。

列賓絕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白癡,否則他今天也絕不會有坐到這裏的機會,他並不因唐外表看上去隻是個小女孩而輕視她,相反更本著照顧弱小的騎士精神對她關愛有加:“唐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還是企劃案有什麼差錯?”

都不是。是因為企劃案太完美了,無一點兒漏洞,他甚至連任何能夠偷工減料的細節都做了周詳的防範,所以唐這次答應和蘇聯合作根本占不到多少便宜。

“或者您想再考慮一下,畢竟這不是那麼快能作決定的。”列賓非常貼切周到。

老天,幹什麼,靠麵相忠厚淳樸的老實人來拉生意嗎?該死,自己竟然覺得滿意。

“我方希望能將營利的一部分資金作為無償捐款捐贈給國際紅十字會,以擴大影響。”列賓不忘解釋進一步的打算。

唐·洛捷身邊的艾麗感覺到她對這個不算長的會議已經沒什麼信心了,便盡職地問:“是政府的期望?”什麼時候,黑色的政治家會插上白色的羽翼?

“不,是我個人的意見,我認為……”慷慨陳詞,擲地有聲,列賓的愛心使唐和艾麗感到慚愧,險些張口答應,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老天,她是來談生意,不是當慈善家,這可不是幾億美金的小數目,“可以讓我考慮一天嗎?此外還必須和總部商議一下。”

“當然可以,我們已經為您安排好一切,希望您在莫斯科玩得愉快。”列賓和善的微笑令人心情舒暢,“一會兒我送您過去,另外明天我將陪你到我國著名的小劇院欣賞芭蕾舞劇《天鵝湖》。”

“太感謝了,你們的熱情招待讓我覺得像是回到自己的家。”說著口是心非,讓自己作嘔的話。唐皮肉抽動得厲害,她的笑容職業化得燦爛。

到賓館後,望著超豪華的總統套房,唐隻想發出哀號——太浪費了,她今晚將一人享受這總統套房的地毯。而艾麗則在另一個房間。

艾麗憐憫地注視著從剛才就好像低血壓的唐,口氣卻是幸災樂禍:“嘖嘖,明天你要欣賞美妙華麗的芭蕾舞劇呢,唐,睡覺前向上帝祈禱你不要睡著了。”

一語擊中要害,痛恨踮著足尖跳露大腿舞的唐在看芭蕾舞和聽歌劇時有“三分鍾入夢症”,就是在三分鍾內快速入夢,不到演完絕不醒來。

“真不懂你連枯燥無味的學術研討會都能聽得津津有味,又酷愛聽音樂會,為何會討厭芭蕾舞和歌劇呢?”艾麗可是高雅藝術的忠實愛好者。

“你說我明天裝病如何?”唐開始動歪腦筋。

“如果你想被像國寶一樣護送到醫院急診室的話,你可以試試。”艾麗可看透了列賓,因為他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單細胞動物。首先對工作極端認真——為這次工作一人獨自在辦公室拚了一個月,而且他經常為了工作四處奔波,不回家。其次,他無任何不良嗜好,不貪杯,不吸煙,環保協會一員,工資的十分之一用來捐款。第三,對老婆非常疼愛,雖然至今沒有孩子,可他是個萬裏挑一的模範丈夫。

唐看完這一係列的資料,長歎口氣,“艾麗,你怎麼搞到手的,連他穿什麼牌的內褲都寫在上麵了。”

艾麗聳聳肩,無奈地說:“俄羅斯人總是那麼熱情,可他真是個罕見的好男人,若還是單身,我非卯足勁兒追到他。”

唐踱步走到陽台,遠眺莫斯科的夜景,絲毫未受寒冷的夜風影響,點燃一根香煙,吐出一團煙霧,又猶豫地看一眼手裏的煙。不再吸,隻任它自燃自滅。

艾麗想走近她,卻因涼意而退卻,靠在玻璃門後哆嗦道:“唐,你犯不著真得病吧?”

唐猛然轉過身,展開雙臂扶著窗台,身向後靠,漆黑如夜、明亮如星的眸子含著深奧難辨的光芒,語調詭異透著森森邪魅的寒意,“我有預感,這座城市會給我帶來意外的驚喜。”

“鑽石嗎?”艾麗被搞得一頭霧水,踱回了屋裏,在她看來身高一米五多點兒的唐耍酷的樣子僅能算好笑。

紅場與克裏姆林宮相連,上午在列賓的陪同下唐和艾麗參觀了克裏姆林宮,又瞻仰了列寧陵墓,逛了逛莫斯科最大的國營百貨商店,結果身體極佳的唐和體力旺盛的列賓毫無倦色,倒是艾麗累得快癱軟了,經過中午的休息,下午他們直接前往小劇院,艾麗則因太累,留在賓館休息。

小劇院是一座三層樓房,式樣舒展而淳樸,劇院入口處立有俄羅斯劇作家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銅像。恰恰是在列賓斜側著身子背對人群向唐介紹劇院曆史時,澤西攜葉卡琳娜兩人親昵地走進劇院,塊頭大的列賓完全遮擋住唐的視線,她沒有看到他們。

豪華包廂到了,唐脫去外套,內穿柔軟的白色中國式對襟長衣裙,有黑色的邊飾和絆扣。列賓不吝嗇地讚美說:“唐小姐的確很適合穿這麼漂亮的民族服裝,您像中國的美麗瓷娃娃。”

“謝謝你,列賓,我想還是少誇我為妙,不然我會飛上天的。”幽默輕快的話語加詼諧地眨眨眼睛,逗得列賓也嗬嗬笑了起來。

隔壁包廂內,剛坐下不久,正聊著天的葉卡琳娜突然一怔,是她聽錯了嗎?

“怎麼了,葉卡琳娜?”昨夜徹夜未眠,精神仍舊高昂的澤西比前幾回看上去更顯得神采飛揚。

同樣纏綿一夜的葉卡琳娜明媚動人,散發著她特有的美豔魅力,回過神,葉卡琳娜振作精神,“沒什麼,是我多心了,竟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他是視工作第一的家夥,怎麼會有閑情逸致到這兒看芭蕾舞劇。”

“葉卡琳娜,”澤西俯過身,手輕撫上她細膩光滑的臉頰,感性的嗓音吸引人的心弦顫動,比往日更深邃的綠眸帶著探索意味,“為何嫁給那種男人,他不過是拿政府薪水的蠢牛。”

葉卡琳娜冷掃他一眼,睥睨的神情像在瞅一個無知的孩子,“澤西,我美嗎?”她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愚蠢的問題。”澤西直挺起腰,“你不知道男人的目光總是糾纏著你嗎?你就像冬日裏盛開的白色薔薇,沒有人不想采摘。”

“他從不會這麼對我說,他隻會說‘親愛的,早點兒回來’,‘親愛的,記得吃早飯’,‘親愛的,少喝點威士忌’。”葉卡琳娜的聲音充滿感情,她的眼神也變得十分柔和。

澤西已無心欣賞表演,對葉卡琳娜這麼美豔的女人懷有特殊情意的他慢慢道:“你愛他?那為什麼和我上床?”

葉卡琳娜不屑地挑眉道:“我和很多男人上床,我喜歡新鮮感,可他太聖潔了,像個天使。”

澤西想起列賓的塊頭,不由搖頭,他無法想象這個模樣的天使。

“……我很矛盾,想忠於他,又不停地背叛,我不想約束我自己,那樣我會瘋掉的,可我也不想失去他。”她無奈地瞟向舞台,又實在無心細看。

“我們是無責任心的遊魂。為什麼想些煩心的事,現在我們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不好嗎?”澤西的音調總如在朗誦沙翁的十四行詩一樣多情。

凝視著他,葉卡琳娜說:“希望不是我教壞了你,澤西,否則你母親會恨死我的。”

“好了,葉卡琳娜,在我們彼此未厭倦前,少談這些無聊的話題。”澤西溫文爾雅的笑容比將軍的命令更難讓人拒絕,於是兩人開始專心地欣賞《天鵝湖》

捏緊了兩個拳頭,將四個指甲掐進自己手掌裏,直至掐出四個半月形的紅印來,強忍著立刻栽倒的瞌睡感覺,唐·洛捷竭力抑製自己想站起來拔腿就跑的欲望,幸虧列賓很懂欣賞這種高雅藝術,絲毫未覺察身邊已經有一個快發瘋的人在呐喊,藝術快點結束,甚至天降雷劈也行。

漫長的等待,唐認為這是人間最可怕的酷刑之一,她寧可去爬珠穆拉馬峰,或在萬裏長城上跳繩,但不要讓她看芭蕾舞——

“嘩,嘩,嘩——”如雷貫耳地驟然清醒,在瞥到列賓的下一瞬間,她的身體做出相應的動作。站起身,像品嚐了一頓美食般滿意讚美的微笑,同時興奮地鼓掌,請不要懷疑她的真誠,她絕對是真心實意地慶祝舞劇的結束。

“你認為怎麼樣?”禮貌紳士地為唐遞上外套,列賓臉上仍帶著對偉大藝術的讚歎之情。

唐陶醉地回答:“太棒了,就好像,好像——上等的古巴雪茄。”

“噢,唐,我理解你的形容。”對唐做過“小小”調查的列賓非常高興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正在他們邁步出包廂的同時,另一對也來到走廊上。

驚訝、震撼、不解、怔忡浮現在每個人臉上,可很快葉卡琳娜便恢複她的冷淡,澤西也表現出平靜,像在陪母親到花園散步一樣自然。唐瞟了一眼列賓,犀利的目光立即發覺他的表情很驚訝,眼神卻是悲哀和痛苦交雜在一起。看來他早知道妻子紅杏出牆,隻是沒料到今天會當麵撞上。

並非善心人士,可唐也不想鬧得彼此不愉快,尷尬的氣氛就由她來打破好了,上天又送給她如此驚奇的禮物,要善加利用。

“澤西,她就是你以前的家庭教師嗎?真漂亮,親愛的,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伊萬·列賓·謝裏克維奇,列賓先生,他是我的現任男友——澤西·瑞得曼。”唐的目光十分柔和,但又亮得給澤西一種壓力,促使他向列賓微微頷首行禮,並伸出手。

氣質優雅的紳士漂亮得像從中世紀走來的貴族,早已知道妻子不忠的行為,仍然小心維護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然而今天當麵相遇,心被捅了狠狠一刀,血在向外淌流,正不知所措之際,唐的話仿佛天降福音,有些慌亂地握住澤西的手,搖了搖,驚異那柔弱的質感,因為他本人的手實在像熊掌般厚實。

“你好,瑞得曼先生。”列賓快速且倉皇地說。

“你好,列賓先生。”澤西的聲音相對顯得緩慢,有節奏感。

列賓急忙對唐說:“她是我的妻子,您叫她葉卡琳娜就行了,葉卡琳娜——”

“不用介紹了,這位可愛的小姐想必就是了不起的唐·洛捷。”葉卡琳娜揣測的目光長久駐留在唐身上,反而不去注意丈夫的神情。

兩人極有默契地都未伸手相握,葉卡琳娜首先說:“我的丈夫為迎接您的到來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

“讓你一直孤獨,想來非常寂寞,列賓,你還是陪夫人一起度過這個難得的假日才對,不要讓我感到愧疚。”唐綿裏藏針地刺向葉卡琳娜。

葉卡琳娜不甘示弱道:“正好,澤西,你也不要在我們家白吃白住了,快陪你女朋友到處玩玩。”“可是——”列賓毫未察覺到兩個女人間的波動,仍在考慮工作問題。

“好了,我明天會派艾麗和你們簽協議,你可以安心陪夫人回家了。”唐受不了婆婆媽媽的男人,剛才的芭蕾舞還令她頭痛不已。

“我送你們回酒店。”列賓是位服務周到的“導遊”。

“不用了,謝謝你,我不是第一次來莫斯科,而且我非常喜歡坐地鐵。”唐語出驚人,莫斯科地下鐵路總長近二百公裏,每個車站都有不同的獨特風貌,唐非常喜歡,隻是她和澤西無論從裝扮或是相貌都相當惹人側目,於是一路上兩人都未交談,到了酒店,艾麗看到澤西後,表情一直顯得非常古怪,她極不情願地離開唐的房間,強烈的好奇心令她希望變成一隻蚊子或螞蟻爬進去偷聽。

唐倒了兩杯匈牙利托卡伊特產的菩提樹葉葡萄酒,端給澤西一杯後,在他對麵沙發坐下。澤西為了按捺住自己複雜的情緒,飲了一小口,醇厚、香甜的味道讓他心情轉好許多。

“我以為在火車站聽到的聲音是幻覺,看來我們彼此相互吸引呢!”唐悠閑地靠在沙發上,輕輕晃動杯子,將杯子湊近鼻前,聞了聞它的香氣,接著嚐試性地小啜一口,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為什麼去看舞劇?”話剛說完,澤西後悔問了一句愚蠢至極的話。他壓了壓眉,又飲一口酒,這次他的目光沒從酒杯移開。

“列賓安排的,看來他們夫妻之間也有相互吸引的磁場呢。”唐的語氣輕柔浪漫,像在講述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愛情故事。

“哼,葉卡琳娜並不把他當成惟一。”澤西第一次坦率地在一個他並不喜歡的人麵前評價一件事情。

唐眨眨眼,放下已喝完的酒杯,揚揚眉梢說:“肉體上當然不是,精神上而言,列賓是她惟一愛的人。”

“何以見得?”澤西不想同意唐的觀點,可今天葉卡琳娜談到列賓時的神態又令他費解。

“因為我從她的眼中讀到了。”唐順手又倒了一杯,並把酒遞給澤西,因為喝酒,變得嫣紅的臉蛋就像可愛的蘋果一樣,使人有咬一口的欲望。

“那又如何,你認為列賓會聽信你蹩腳的謊言?”微衝的口氣表明澤西對他處於劣勢的不滿。

“他會!”唐肯定地說,目光直盯著澤西,將酒一飲而盡說,“他比任何人都愛葉卡琳娜,愛到可以包容她的放蕩,今天我的話可以讓他漠視所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