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徽變》,深情不悔(2 / 2)

“啊,我還知道,你舍不得我死呢。”他噙著笑湊近無商,若她真的無情,在軟紅堂便不必和音予他起舞。

她將眼神從那張笑臉上撤下,他這個人——很是輕佻,卻不放蕩,雖然如此,卻也讓人難以相信托付。

“我們隻是各取所需。”她盡力與他撇清關係,“我需要軟紅堂的聲威,而你,隻是要《徽變》。”

“瞧你說得我多無情似的。”他眨眨眼不否認,其實無情的人該是這個女子吧,明明可以在人後那麼溫柔多情地對他奏出相思《徽變》,卻又在人前對他冷言冷語——究竟因為什麼?

他還當真好少對某些人感興趣,悅藝挽挽寬大的長袖,鈴音便落了一地,好似任何動作由他做來都是優雅到極致的舞藝。

“你知不知道,你很惹人厭!”不是個問句,而是肯定句,無商突然嫌惡地狠狠瞪他一眼——就是這樣繾蜷萬千的不變風情勾引了多少人!隻消狐狸公子眼眸流轉間的魅意,就有多少人願意為他赴湯蹈火!

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這麼悠悠閑閑繼續過他少年公子高貴嬌柔的生活?

“哎?”無視話語中的憤怒和厭惡,他撓撓額上垂下的烏發,那上麵扣了琉璃的玉珠,他好似隻是在撫弄那珠子,說得不甚在意:“那你知不知道,我還真有點喜歡你呢。”那話又好像是對著珠子說的,眉眼輕佻,鳳眼慵懶地微合,靠在蒼樹之下,紅衣被風吹拂起連,沒有一點誠懇認真在裏麵,就好像在逗弄別人。他從來就是個“喜歡”把喜歡掛在口頭上,取悅別人,娛樂自己的人。

似乎這話裏的輕佻真是激怒了無商,她將木琴轉手轉身就走——無視,是對這風華最好的阻擋。

她好像真的生氣了——悅藝將手中的發攬到身後,輕輕歎息,開個玩笑也能生那麼大氣,無商明明早是了解他的性格的,在那樣的冷言冷語裏隱隱約約能察覺到分毫的——恨和怨。

無商——你,該是早認識我的,而我——為什麼,什麼也不記得?

他有點泄氣地撫撫額角,他來到軟紅堂八年,而八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他,一點也不記得,又或者——無商,其實我也是認識你的,隻是,我忘記了——

是因為我不記得你——所以,你恨我?

看著那身影漸漸走遠,從這裏看去,她淡黃的衣衫在綠叢中很是出挑,長發及腰,還束了小小的發髻——是個很認真、很固執的女子,若不是每次見著他時會不自覺地防備疏遠起來,她該是淡雅清秀的,甚至會帶給人一些暖暖的感覺——如同那身淡黃的衣衫上繡著的花。

悅藝突然笑得有些嘲弄,這次是大大地歎了口氣,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傻瓜。

“我是說真的,我還當真——有些喜歡你呢。”他低頭又低低地說了一次。

兩年《徽變》深情不悔,隱約中無人知曉的哀情怎麼逃得過他的耳朵——為弦所觸,為音所動——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動心,就像對待任何曲子那般對待她,那些等待那些狂熱他可以解釋為自己的好勝嫉妒性格使然——可是,很顯然,那不是。

他是為了曲子,也是為了人。

也許他就是一個很傻的人,因為一首相思曲而喜歡上一個人。

喜歡上一個不曾謀麵的女子,那不是可笑,那是——荒唐。

可是,悅藝公子,本身就是個荒唐的存在吧。

他的唇角漸漸展露出笑意,風情依舊惑人留戀,隻是那麼一眼,足叫人願三生不悔。

無商抱著木琴走得不快不慢,隻是沒有絲毫要停頓下來回頭去看一眼的念頭。

樹林中的落葉似乎突地多了起來,沙沙地響,她微微一愣抬頭,綠葉便劈頭蓋腦地落下。

綠色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