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霽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她。
肌膚如雪,青眉如黛,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著,純淨的雙瞳如同盛著兩泓清泉,帶著讓人惑心的力量。
看他像是在審視自己,素月立馬眨眨眼看是表示誠意,“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而且小的已有退敵良策,還請將軍給小的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薑雲霽伸出手,素月立刻把手遞了過去,“算成交嗎?啊……”
猝不及防的被薑雲霽的胳臂一帶就跌進他的懷裏,那未問完的話全都化成一聲驚呼。
薑雲霽笑起來,星星一般燦爛的眼眸中閃過如孩子一般的促狹,“答應我,忘記你們過往的那些情義,記住在這亂世之中,他隻是你的仇人。你來,就是為了讓新仇舊恨,一筆了結。”
他臉上的笑意褪去,連帶著骨子裏都往外透著寒氣,仿佛隻要她隻要透露出半點做不到的信息,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將她遣送會長寧。
素月畏懼著這樣的薑雲霽,但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敢透露出一絲真實的想法。
她調勻自己的呼吸,嬉皮笑臉的在他的心口上畫了一個圈,“我饒了他一命,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不會再有以後了。”
薑雲霽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似要用她的體溫將自己的心口捂熱。他埋首在她的頸窩,聲音低沉得如同在呢喃,“你不知道,那時候我的心有多痛!”
可即便是心痛得如同被人撕裂一樣,他還是在眾將士發難時選擇擋在她身前,承擔所有的責任,護她周全。
素月沒有說話,隻是更用力的回擁著他,一滴清淚落在他的衣襟上,轉眼便沒了蹤影。
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旋門關內的軍營裏,茼蒿看著軍醫替拓跋臻包紮好傷口,立刻叫人將煎好的藥送過來,“殿下,先喝藥,有什麼話都留到明天再說。”
“來不及了。”拓跋臻端起藥碗便是一飲而盡,屏退左右之後方才道,“我要你即刻啟程趕回天陵,帶上我的****寶印和血衣去麵見父王,就說有人陽奉陰違,險些將我害死在戰場之上。”
“啊?”茼蒿自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但他以為眼下最關鍵的還是保證拓跋臻的安全,“我走了你怎麼辦?你應當知道,今日若不是因為我在城中,你們根本就進不了門。”
“可我現在進來了,就證明我已經安全了。”白日裏的種種危險,拓跋臻已經不想再去回憶。他唯一想感歎的隻有一句:造化弄人。
“安全?能有什麼安全?你以為今天那些亂箭隻是一個巧合?還是你以為真的是守城的將士沒有認出你?”茼蒿將藥碗重重的往小幾上一放,“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能放心?”
當拓跋臻說出將自己的印鑒交給他的時候,他們之間便已經不再上是主仆之間的關係,而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雖然是損兵折將,但至少我手中還有那麼多人,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拓跋臻想,隻要容他恢複兩三日,便有辦法將關內那些臨陣倒戈的人收拾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