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十五年沒有品味過家鄉的美味了,說起吃的不得不讓我想起曾經讒了我十五年的美味兒——耠絡。這可是我們這裏最獨特的地方風味兒了,在整個兒陝西都堪稱一絕。在我們這裏幾乎家家都有製作耠絡的工具,而且人人都會做,做的味道一家比一家香,逢年過節人多的時候,耠絡就成為必不可少的款待客人的上品。
一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妻子看著我的樣子笑著說:“耠絡有那麼誘人嗎?”我衝妻子詭秘的一笑說到:“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終於找到一家裝修還算不錯的“耠絡專營店”,停好車子後,妻子挽著我的胳膊走了進去。
一進門,一個紅臉蛋的小姑娘迎了上來熱情的招呼我們先坐下。她滿口的家鄉話讓人聽著是那麼的親切,原來這家店的老板就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看來我們今天的選擇應該沒有錯,於是我也幹脆和他們一同講起了家鄉話,心裏的那種痛快簡直無以言表。
在西安的時候要讓我講家鄉話,不知為什麼我就講不出口,而這一到家就不由得我說起了家鄉話,而且似乎沒有絲毫的改變,滿口地道的本地話聽的妻子是目瞪口呆,沒有想到十五年之後我還是鄉音未改。
兩大碗熱湯四溢香氣撲鼻的耠絡終於被服務員端上了桌,看著桌上的兩隻大碗,我和妻子吃驚的對視了一下,背眼前的這兩隻大碗比我們酒店的湯盆還要大,半天誰也沒敢動筷子,細心的老板走了過來還以為有什麼問題操著親切的家鄉話說:“兩位,怎麼了?味道不行嗎?”我急忙解釋說:“不是,隻是這碗大的挺嚇人的,我感覺我長大了,這碗好像也長大了不少。”話音剛落就惹的在座的人一陣哄堂大笑。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大一碗竟然讓我一口氣吃的幹幹淨淨,我一邊抹著嘴還一邊回味著剛才的美味,再看看妻子已經吃的是直瞪眼睛,看著我連連叫苦:“老公,我吃不了了,你能幫我吃一點嗎?”
吃完飯,我和妻子剛從耠絡店一出來就發現在我的車子旁邊有不少的人在圍觀,人們爭相議論著,我一看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在這個偏遠的小城裏,人們能夠見到這麼漂亮的小轎車,真是人他們大開眼界了。
我和妻子輕輕的走了過去用鑰匙打開車門,我並沒有用遙控器開啟,是因為我擔心用遙控器開啟車門,報警器就會發出警報聲,這樣的話就會驚嚇到那些圍觀的人,車子已經開出去老遠,從倒車鏡裏我看到那些人還站在那裏,不停的議論著。這一路上,我的車子可算是搶盡了風頭,總會引來不少的人駐足觀望。看來貧窮還沒有從這塊土地上離去,人們仿佛對外界的事物都一無所知。
剩下的二十公裏的路程對於我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說句大話,我此時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家去,因為這條回家的路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隻不過此時我是開著車行走。
從柏油路上下來,車子行駛在一條坎坷不平的土路上,車後揚起的塵土鋪天蓋地的四處飛揚著,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一片灰蒙蒙的村莊逐漸映入我的眼簾。這就是讓我朝思暮想,生我養我的村莊。
當車子駛入村莊的那一刻,我竟然哭了,我不知道這是激動的淚水還是因為別的。為了不讓外麵的人看到我那副狼狽的樣子,我索性將車窗搖了上去,因為車窗的玻璃是用太陽膜貼著的,外麵根本就看不見車子裏麵。
我深吸了一口氣,車子緩慢的向前行駛著,這個時候我突然變的急劇的不安起來,渾身也開始了劇烈的顫抖,妻子急忙用手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關切的看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車子後麵不時的追逐著一群調皮的孩子,當年離開家的時候,和我一起玩耍的夥伴們也就和這群孩子一般大吧,現如今的這些孩子也許已經取代了我們那個時候的位置,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孩子們對於我的車子總是充滿了好奇,這裏必定是農村,孩子們幾乎都是足不出戶,外麵的世界更是見都沒有見過,更別說這麼漂亮的小汽車了。在我的童年裏,不也是和他們一樣嗎?那時侯我們追逐的還是古老的解放牌的大卡車。
路邊站著不少正在曬太陽的鄉親,那些熟悉的麵孔已經被無情的歲月摧殘的更加的蒼老。他們詫異的看著這輛奇怪的小汽車怎麼會來到這裏,人們相互議論著,猜測著,也許這些父老鄉親已經認不出我了,必定當年我走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孩子。
村莊還是原來的樣子,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改變,坑坑哇哇的土路麵,光禿禿的樹枝,半高不矮的土牆,記得小時候我就是騎在這樣的土牆上,如同駕馭著戰馬奔馳在疆場上。那種威風凜凜的樣子直到現在還讓我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