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點。殷茹在睡夢中踢掉了被子,雙手抓了枕頭蒙在頭上。
“嗒,嗒,嗒……”床頭的鬧鍾盡職地走著。
深夜兩點。她蜷縮著從床下揪被子。半夢半醒的人兒拉了半天,終於大功告成,繼續抱著被子蒙頭大睡。
“嗒,嗒,嗒……”
深夜三點。睡夢中的人兒的一條玉腿搭到了床沿。
“嗒,嗒,嗒……”和諧的聲音更顯黑暗的寧靜。“鈴鈴鈴——鈴鈴鈴——”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響徹黑夜。
一雙手在床頭櫃上摸了好幾次,終於摸到了肇事的東西。“是誰呀——都這麼晚了——”疲軟的、睡意極濃的聲音。
“殷茹,是我呀!我是都玉,任書鬱在我的酒吧裏,他喝醉了!”電話裏的聲音顯得格外焦急。
“他在你那兒?他這麼晚了還在你那兒?”她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喝醉了。你快來!他是醉著來我的酒吧喝的!他大概喝了一夜。”
“你等等,我就來!”掛上電話,她連忙開始套衣服。書鬱喝醉了?他可從來沒有這樣過的。
殷茹拎上背包衝下樓,恰好有一輛車開了過來。“出租車!”
林陽街上燈紅酒綠,不夜的霓虹閃耀著一個城市的繁華。習慣於過夜生活的人們在這個時候也已經回家了,擁擠的街上有些清冷。一輛出租車“刷——”地停在一個酒吧前,沒有人注意到,今宵買一醉,酒醉的人們已經不會有那麼多的好奇心了。
吧台前還坐著好幾個喝得醉醺醺的人,一個衣著儒雅的男人坐著,不理會一旁勸說的女人,隻顧著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個清秀的女孩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都玉姐,他在哪裏?”
幾個沉溺在酒精中的人轉過頭來,無神地看了闖進來的人一眼,又機械地轉過頭去,繼續著自己的夢幻。
“書鬱!你怎麼在這兒,快回去,你快跟我回去!”殷茹從幾張麻木的臉中認出了頹廢的任書鬱。“小茹,你勸勸他吧,他怎麼也不肯聽我的話。”望著自己的一對朋友這樣子,她也很難過。
“書鬱,你別喝了,你跟我走。”殷茹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你,你走開!”他甩開她的手,“別、別用你肮髒的手碰我!”酒精的麻醉,讓他的口齒都有些不清。
被他用力地甩開,她差點摔倒,“你別喝了!你這麼晚不回家,伯母會擔心的。”
“我,我不要你管!”他揮開她奪他酒杯的手,“你怎麼不去陪你的闕大少爺呀?有了新歡,還要舊愛幹什麼?哈——哈!”他放肆地摸著她的臉,“怎麼,他不能滿足你是不是?你在我麵前裝聖女,沒想到暗地裏卻是那樣!你、你腳踏兩隻船,你無恥!”
“書鬱,不是的,我沒有!”殷茹的淚流了下來,任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臉,“是他汙辱我!”
“汙辱你?”他哈哈大笑,聲音中卻仿佛有些嗚咽,“你求之不得呀你!他有什麼不好的?他比我有錢、有地位、有身份,他什麼都比我好!你賤吧你!他不會對你忠心的,你會後悔的!殷茹,你會後悔的!”他的手觸到了她的淚,不由地驚愕了一下,“你哭什麼?你笑啊!你為什麼不笑?為什麼不笑啊?”他突然生氣起來,一把推開她,“你別在我麵前裝可憐!你就是這樣在男人麵前裝可憐!我都被你騙得這麼慘了,你還要騙我多久?我還以為你有多好,沒想到、沒想到啊!你隻是在我麵前演戲!”他苦笑著。
“書鬱,你要相信我!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你不能不相信我!”殷茹急著申辯道。
“我相信你?”他仿佛在喃喃自語,“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能說你跟他沒有什麼?殷茹,你憑良心說!你跟他到底有沒有什麼?你別在我麵前撒謊!”
“我真的沒有,我之前連認都不認識他!”書鬱,書鬱,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相信我!
“我不信,我不信!沒有什麼?你當我是傻子?沒有的話,他會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他會提到你?你為什麼不走?你為什麼不去爬他的床?為什麼不去啊?你去啊!”他狠心一推,殷茹摔倒在地上。他麵無表情地看了地上的她一眼,繼續拿起酒杯。
殷茹突然發了瘋一樣站了起來,一把抓了他的酒杯,仰脖喝下了全杯。火辣的酒精竄到胃裏,她的心情也極度地狂躁起來,“好啊,你喝、你喝!我這就去找他!任書鬱,你是個混蛋!”她奪門而出。她受夠了!
“殷茹,別走!”他連忙追了出來,“你別走!”“叭——”的一下,他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你不要走——”
聽到他近乎哭喊的聲音,殷茹的腳步不由地停了下來,心也著實地揪了一下。
“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殷茹,我好愛你,你不要這樣對我!”他踉踉蹌蹌地跑過來,抱住她,“你不要走,你是個好女孩,你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好了,我不走,我不會走的。你別擔心……”拍著在自己肩頭不停哭泣的男人,殷茹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眼裏透出難以容忍的憤怒。闕赫!都是你!都是你!如果我跟書鬱再有什麼的話,我一定會找你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