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夏爾巴族人趕江嘉欣上船,江嘉欣滿臉的詫異,她掀起裙擺小心翼翼地踏上小船,船身極輕,江嘉欣隻覺得往下一沉,一個不注意就要摔倒,身後的江淩雲上前扶住她的腰,待她坐穩才鬆開,嘎爾劄隻是木訥地站在一邊看著哥哥保護妹妹。等船身穩了,有人在船舷上齊水麵的地方劃上一條線,示意江嘉欣下來,再把黃金一塊一塊地往船上裝,船身就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等船身沉到剛才那條道道和水麵一樣齊了,嘎爾劄就叫人停止裝黃金。
老天!江淩雲看完稱體重的全過程,這不是曹衝稱象的辦法嗎!
江嘉欣貼近他耳邊低聲說:“托你的福,我不但要嫁給原始人,還被人當成大象稱了一回。”
來回反複十次,等同於江嘉欣體重十倍的黃金稱出來了,江淩雲看著麵前堆成一座小山的黃金,眼睛裏全是渴望的目光,還有深深的自慰,這兩天的罪沒白遭。
稱完黃金之後,夏爾巴族人各自散去,向導解釋說,黃金是夏爾巴族人的共同財產,所以要在全體夏爾巴族人的麵前稱出來。
在江淩雲看來,夏爾巴族人並不愁吃喝,他們每家的黃金都足夠享用一生,但是他們是非常勤勞的民族,他們每家都要飼養牛羊,他們又是傳統又純樸的民族,他們信仰佛教遵從著佛教中與人為善的原則,每個人臉上總是掛著一種有如天空般晴朗的笑容,這種笑容和江嘉欣曾經的笑容很相似。
當晚的定婚宴在首領嘎爾劄的大房子裏舉行,桌上擺滿了香噴噴的牛羊肉,各種蔬菜和水果,還有炸油餅、炸油條等等,每個人麵前擺著酥油茶、玉米酒和大麥酒。象過年一樣熱鬧。嘎爾劄向江淩雲舉起酒杯,通過向導向他傳達,他們明天就要帶著彩禮離開這裏。
江淩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苦又澀的大麥酒從喉嚨一下子滑落到胃裏,他的胃部一陣抽動,離開江嘉欣的時候到了。
當晚他趴在床上輾轉反複,這時木門如期打開,江嘉欣端著水瓢走進來,依然是麵無表情,眼睛發直,就在她那瓢水就要倒下去時,江淩雲盯著她的頭上喊出一聲:“不好,你上麵有一個大蜘蛛。”
“啊!在哪。”江嘉欣的手立時一抖,水瓢立時滑落在地上,她抱著頭蹲在地上,不敢向上看一眼。
江淩雲坐起身嘴角含笑瞅睇著她,“別動!蜘蛛已經快要爬到你的頭上了。”
“你快把它拿開,我、我最怕,最怕蜘蛛了!”她嚇得幾乎趴在地上。
“你別動啊!我把它拿下來。”他走下床,欺身挨近她,手指尖輕輕地在她後背遊走,“它在你身上,你不要動啊!”
“快拿開!把它拿開!”
直到她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嗚嗚地哭出聲音來,他才停止手中的動作,他扳過她的身體把她緊緊摟在懷中。“傻丫頭,還以為你真的變精明了呢,變得能保護自己了,你這麼好騙,我怎麼放心離開你,沒有蜘蛛,是我騙你呢。”
“你、你好壞,嗚!”懷中的人哭得更厲害了,江淩雲疼惜地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現在已經被梳成了帶著紅穗的長辮子,他心中一陣感歎!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她了,心中竟然有那麼多的不舍。他緊緊地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浸透他胸前的衣服,他的心裏竟然是酸酸的感覺,眼角不知不覺濕潤了。
懷中人的哭泣聲漸漸停止,她吸了吸鼻子抬起頭,淚眼盈盈地望著他,“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裝的?”
“從第一天起就知道。”他淡淡地說,手指撫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第一天就知道?那你為什麼不揭穿我,任憑我用水澆了你三天?”這不象江淩雲的作風,他從來都不讓自己吃虧的,不是嗎?
“你心中有氣,我讓你撒撒氣。”他從來沒有做過讓自己吃虧的事,這是第一次,他保證,也是最後一次。
“你也好傻!”為了讓她出氣,他竟然配合她演了三天戲,眼睜睜地看著冷水從自己的頭上澆下來。
她淚濕衣襟的模樣楚楚動人,他一聲歎息之後又吻上她那櫻桃小口。
許久他離開她的唇,用手指肚輕撫上她的嘴唇來回磨擦著,“我明天不得不先離開了。”
“你還會回來嗎?”盡管知道他剛才隻不過是一時興起,她還是傻傻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當然會,我會回來帶你一起走。”
江嘉欣掙脫他的懷抱,盡管十分留戀他的體溫,她抹幹淚水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我說過了,我不會走,嘎爾劄是個好人,我怎麼會去欺騙他呢!我離開了他要怎麼辦?他要怎麼樣向族人交待?我做不到。”
“這裏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電話,一切現代化的東西都沒有,吃的東西也不講究,難道你甘心留在這個地方度過一生嗎?我從來到這裏開始就在想帶你離開的方法,你不要讓我太內疚。”
“內疚,你為什麼要內疚?這是我自己的決定。雖然這裏沒有現代人生活的必需品,生活方式都是最原始的,但是這裏的人純樸善良,沒有爾與我詐,生活在這個純淨的世界裏我會很幸福,我的人生我自己要負責任。”
“把你親手嫁給原始人,從此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讓我一輩子生活在內疚裏,我是個正常人,我也有感情!”他的血氣從胸膛裏一個勁地往腦門子上撞,剛毅的臉頰此時紅的象關公。
他說他也有感情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喜歡她,所以不忍心把她嫁到這個原始部落裏。別傻了!江嘉欣你上的當還小嗎!難道你不知道相信他對你有好感的結果嗎?一次一次地被傷害而已。
“你大可放心,我已經決定了不會離開這裏的,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
他苦笑一聲,都是自己的釀的苦果,現在她心目中,他就是個惟利是圖的卑鄙小人,根本就不可信任。
江嘉欣很早就起來了,她蹲在地上,看著江淩雲等人將黃金裝上野驢拉的車子裏。她站起身跺了跺已經麻了的腳,待腳上的知覺恢複過來,她來到野驢車前麵抓住韁繩說:“把淩雲給我留下吧!”
他到她麵前俯下身,貼近她的耳邊低聲說:“我一定會帶著淩雲回來接你的。”陽光帥氣的臉上表情特別曖昧,他精亮的眼眸依然如初,她卻從中看到了從沒看到過的真誠。
“還是不要回來了,我不想再看見你!”她怔怔地望著他說,狠心的拋出這句話之後,就立即後悔了。
嘎爾劄和向導一齊向他們走過來,嘎爾劄麵露微笑伸手向江淩雲告別。
“等一下!”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打破了溫馨的告別場麵。
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者拄著拐仗緩步來到驢車前麵,“祖宗有訓,我們夏爾巴族人不能娶外族人當妻子,更何況是首領大人。”
嘎爾劄走上前對老人很是尊敬地深施一禮。
“他是誰?”江淩雲問向導,同時他目不轉晴地打量著麵前的老人。
老人麵色紅潤精神矍鑠,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右手拄著的拐杖,拐杖扶手上雕著一個栩栩如生的青色龍頭,青龍頭張開嘴吐出紅色的芯子,圓溜溜的黃色眼球泛著金燦燦的光茫,和它的主人一樣正目光犀利地盯著他們看,好象要將他們看穿。
在訂親儀式上絕對沒有看到過這個人,想不到夏爾巴族人裏有會漢語的人。
“他是夏爾巴部落的藥石長老,也是嘎爾劄的義父。夏爾巴原始部族族長的位置采用的是世襲製,在嘎爾劄的父親過世之前,親手將嘎爾劄交給他的拜把兄弟,精通各種草藥的藥石長老來管教,這位藥石長老平時不過問部落裏的事,他經常到山間采藥給族人治病,所以族人對他都很尊敬。”
“夏爾巴部落有不娶外人當妻子的規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