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焦灼令本來就孱弱不堪的靈體簌簌發抖,不清楚蒼為什麼也會有“心咒符“,何況他對安生的話語裏每個字都帶著蠱惑!
“安生,我沒有!我沒有!”影娘無力地在心裏呐喊。
其實那日她尋繃帶晚回,是因為就在小鎮遇上了劉青禾!可能是浮魅,他們並沒發現她。
也在那日的黎明,城門剛啟,一個青衣隨著一個鶴顏的老人,馳馬而去,那串風幹的冰糖葫蘆手鏈就在青衣男子跨旁的袋中。
青禾,其實我早該明白你隻是我的水中月,你意不在兒女之情,我又何必強求。在生,是你負了我,我卻還傻傻地奢望你回心轉意,為了自己的執念,我的雙手沾滿的鮮血。化為如風中蛛絲的浮魅,卻和他相遇。雖然和他形影不離的一年,有殺戮,有紛擾,有覓你不得的落寞;但是相偎相依的麵對這一切,無論是孑然一身五百年的他還是為你執著等候六年終盼不會汝歸的我,無論是魔還是浮魅,兩個靈魂,終究不再孤獨。或許很早,我就已經把生前對你的執戀,埋葬在村口的那片紅嬈的木棉樹下。現在的我,隻想在陪著他再去看大漠的孤煙落霞,天山的雪蓮花開,和江南的煙雨樓台,雖然在亡命天涯的間隙,已經足夠了,真的,如此而已。
這輩子,不,以後,永遠沒有交集了。
再見,禾哥哥。
安生,這件事我想一直瞞著你,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因為我們在一起的緣由是劉青禾,如果告訴你,我們是不是沒有了在一起的理由?知道你肯定也舍不得我離開,但是我害怕,畢竟隻是浮魅,一旦你知道我們約定無效,怕自身的背負的命運牽連於我,你肯定強攜我於奈何橋,逼我喝下孟婆湯,讓我投胎轉世;下輩子,到底要等多久才能再遇見你,等待是個可怕的野獸,我已沒有任何勇氣觸碰;何況凡人又能活過多少歲月,無盡的輪回有預示著萬番次的等待,我寧願為浮魅,和你同生死!
“安生,不要相信他說的話……”影娘心裏默默祈求,她不想讓安生因為她而犯下以後另他痛不欲生的錯,給他帶來痛苦,她寧死也不願意。
“想必是無話可說,安生,與其讓你的影娘活在悔恨中,倒不如你給她痛痛快快的結束。”複仇的火焰在蒼的金眸裏舞蹈,他手中的影娘仿佛就是一隻餌,誘惑著安生,被背叛的憤怒足以給背叛者一個最完美的歸宿——親手殺了她!
“影娘!你說啊!你說啊——”耳邊是震震的撕心裂肺的呐喊,那黑色的麵紗,沾惹濕潤的斑點。
“安生……”此刻三人之間的空氣僵直住,充滿了詭異的味道,絕望的尾音還不斷縈繞於耳,安生還是原地不動的站著,似乎還在希冀……
“還在掙紮……”蒼不悅得盯著眼前的男人,心裏想道。
“你這輩子得不到她!安生,她愛得永遠是劉青禾!”蒼似乎有點按耐不住,用力的晃著影娘,朝著安生把這些帶刺的字眼,砸向他。“如果那麼不忍心,我就放了她,讓她回到劉青禾身邊去!你個可憐蟲!就好好在一旁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如何投入劉青禾的懷中!”
赤炎的火焰倏地如巨蟒躥起來,安生周身瞬時掀起洶湧的氣殺氣。
“影娘……”音節在顫動,帶著無助的冰冷的溫度,“這……真的就是你給我的答案!”麵紗下的雙眼,透著血光。挫骨揚灰般的決絕!
“為什麼要背叛!為什麼!”
紫色身影閃電般踏塵而起,空氣中金黃色銳光直直射向影娘。
“安……生……”影娘左手使勁拽住蒼的衣袖,傾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綻放出最後一抹笑靨。
金黃耀滿了瞳眸,她靜得仿佛就沒了呼吸,嘴角的弧度保持著倔強的姿態,迎向夜殤。
“如此狼狽,是不是很難看,安生?但是還是想留給你一個好的回憶。唯一遺憾的是終不看到你的容顏,雖然灰飛煙滅,還是希望能記得你的臉,但願塵埃沒有記憶?原諒我安生?我愛你?”
眼何時又起的潮,朦朧間看見紫色的身影在空中有一瞬恍惚的錯覺。
一道金光閃過,撕裂的聲響,悶悶的,伴著一聲卡在喉嚨的低鳴。燦燦的焰,血色的花朵在其間跳耀,須臾,被抽去的生命一樣,滴滴答答的落下,濺在嬌紅的嫁衣上,暈開淒淒的紋,落在塊塊青石板上,渲開慘慘的淚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