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傷心事,二老同時低下頭去,不肯講。寶茨把目光從他二人麵上滑過,嘻嘻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兒,在他二人眼前一晃,“你們看,這是什麼?”
布包吸引了許長嘯夫婦的目光,一臉狐疑,這個破布包裏能有什麼?看女兒的樣子,就像是得了什麼通天的寶貝。
寶茨把包袱放在桌上,笑眯眯地一點點打開,當裏麵的東西露出來時,許長嘯夫婦使勁揉了揉眼睛,忙不迭地湊到近前,然後一臉不快地回頭訓斥道:“你這孩子,把咱們家的玲瓏盞拿來幹什麼?你還嫌這玲瓏盞不夠亂嘛?快放回去!”
寶茨嘴一扁,不屑地把頭一揚,“您二老看清楚了,這可是您家的東西?”
許長嘯又使勁揉了一下眼睛,看玲瓏盞的時候,心中本來已有疑問,聽寶茨這樣一說,忙又細心端詳起來。
這玲瓏盞雖說外形、工藝與自家的玲瓏盞一模一樣,但這尊玲瓏盞似蒙了一層淡淡的灰塵,掩去自身流放的光華。還有底座上的點點土腥,分明像是剛剛從土中出來。
許長嘯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向洋洋得意的女兒,“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咱家的?”
寶茨驕傲地把小鼻子一縱,眉睫輕揚,“當然不是,哪次我出去玩你們都要訓我,要不是我出去玩,怎麼會得到這玲瓏盞?看來這玲瓏盞也沒什麼值錢嘛,隨便一挖就可以找到一個。”
許長嘯大喜過望,“快說說,你是怎麼得到這枚玲瓏盞的?你怎麼會知道,玲瓏盞本來也是一對,漢先帝先後賜給劉王、劉宣兩個兄弟。他二人的封地一南一北,家中的玲瓏盞是劉宣祖上傳下來的,最後進入宮廷,皇上聖恩賜給咱家。而劉王那個玲瓏盞據說是隨他下葬到墓中。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你所得,難道你是從墓中挖出來的嗎?”
“嗯啊,就是我挖墳掘墓挖出來的呀。”寶茨巧笑嫣然,一臉榮耀。在父母的逼問下,興致勃勃地把她忽發奇想,盜掘漢墓的事說了出來,沒成想歪打正著,正挖到漢王爺劉王的地府,又得了稀世珍寶玲瓏盞。
許長嘯不由仰天長笑,大叫:“這真是天不絕我啊,有了這玲瓏盞,就再也不怕了金承智那老兒,看我如何參他!”
一夜沉睡,寶茨在啾啾的鳥鳴中睜開眼睛。由於自己挖得寶貝,解了燃眉之急,為家裏立了大功,所以這些日子在家中的優待自是享用不盡。
她剛睜開眼,就看到桃花眯眯笑的俏眼,“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你還不起來!順便有好消息告訴你。”
寶茨聽說有好消息,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把瞪得如杏子一般的眼睛湊到桃花麵前,“什麼好消息,快告訴我!”
桃花故意向門外望了望,見無人經過,才小聲道:“那個夜鴣天獲罪了!”
寶茨喜悅的笑容立時僵在臉上,“這……算什麼好消息?夜鴣天獲罪怎麼會是好消息?他因為什麼獲罪?那玲瓏盞,爹不是交給他了嗎?”
桃花很奇怪地看向她,“你不是哭著喊著不願意嫁給夜鴣天的嗎?他獲罪自是不能娶你,難道不算是好消息?”
寶茨歪頭想了想,點了一下頭,“說得也對,要是這麼說也算是好消息,隻是不明白,他好好的怎麼又獲罪了呢?”
“嗐,都是那個夜鴣天有些貪戀寶物唄,老爺送過去的玲瓏盞,他竟然沒有及時地交上去,皇上查封了他。”
“哦……是這樣,那就怪不得別人了,沒想到他還這般地貪財,降罪也是活該!”寶茨一臉不以為意。
桃花偷眼看了看他,又歎了一口氣道:“何止呢,這個夜鴣天可真不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出了事,他竟然讓他的弟弟去頂罪,他自己安然地坐在家裏。”
寶茨大驚,“你說什麼?他讓夜遮天去頂罪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能這樣?”
桃花無奈地搖了搖頭,“誰說不是呢,聽說他的弟弟是個文弱的書生,到獄中就挨了一百殺威棒,現在死活不知呢,唉!”
寶茨隻感到眼前一暈,從床上迅速地跳了下來,一頭向外闖去,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淺粉色的飄長睡衣掠了一路的紅影。
寶茨氣喘籲籲地奔到後院角門,恰巧胖嫂剛剛打開門,正在和門口一個賣胭脂水粉的老頭兒討價還價。寶茨從門中蹭了出去,急如火燎地就往外跑,胖嫂回頭“哎”了一聲,看著寶茨瘋跑去的背影,卻也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