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鴣天身披大紅官袍,神威凜凜地坐在高堂之上,下麵的衙役手持大棍呼喝著讓人嚇破膽的堂威。最近城中盜匪猖獗,高門大戶屢屢失盜寶物奇珍,夜鴣天不得不每日親臨大理寺,親自審問一些要案,想從中得到一些蛛絲馬跡。昨晚據報,城東珠寶店抓獲一盜寶頑匪,這一消息讓夜鴣天大喜過望,今天一大早就來到大理寺,要親自審審這個案犯。
夜鴣天伸出瘦長堅硬的手,抓起驚堂木,“啪”的一聲,“帶人犯!”
早在下麵準備好的衙役,呼喝一聲,把一披枷帶鎖的人押上堂來,那人看上去身形瘦小,一身皂色夜行衣,雖有重枷在身,卻是一百個不服氣,撲撲愣愣地不聽擺布。
夜鴣天凝眸向下一看,臉色倏然一變,轉瞬又鎮定下心神,口氣嚴厲:“下麵何人,報上名來!”
“你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許寶茨是也!”心裏卻道,報出名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嗬!這口氣還蠻大的嘛!夜鴣天鐵青著臉,“你身穿夜行衣,夜入珠寶店意欲何為?”
寶茨被重枷所壓,抬不得頭,伸出手要撓一撓臉上的癢,卻怎麼也夠不到。引得夜鴣天強忍住臉上將要溢出的笑,向旁邊的衙役揮了一下手,“把他的重枷去掉,也好讓本官好好問話!”押他上來的衙役卻連連擺手,一臉唬色。
“大人,這小子刁鑽得很,卸下重枷怕是就沒這麼老實了。”
夜鴣天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他的罪行還沒有審清,怎好先上重枷?快先放了他!”
那衙役沒法,隻得怏怏不快地去開鎖。
寶茨聽上麵的大人要給他開枷,立時來了精神,向旁邊的衙役喝道:“你狗屎糊住耳朵了?沒聽到大人說話嗎?還不趕快把這枷卸掉?”
衙役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把那重枷從寶茨的脖子上取下來。這枷實是沉重,他拿在手中,重心便有些不穩,寶茨乘這個機會,伸腳便踹在那人的小腿肚上,那人“哎喲”一聲,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旁邊的寶茨咧嘴一笑,“你平白地拿重枷夾我,又來向我磕頭認罪。”
那衙役惱怒異常,舉起手中鐵鏈就要抽打寶茨,這時就聽堂上驚堂木拍得山響,“大膽皂役,私上刑具還要公然暴打刑犯,無視本官,這還了得,來人呀,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寶茨拍手大笑,那衙役在大聲呼冤中被拖了下去。
寶茨回頭看看拖下去的衙役,出了一口悶氣,由於被重枷夾得久了,她一下子無所顧忌地平躺在大堂之上,嘴中嘟囔著:“我腰也痛脖子也痛,打他四十大板都不為過!”
堂上的夜鴣天伸長脖子向下看,沒想到案犯竟然橫躺在地,一時倒不知該說些什麼,過了片刻,正襟危坐,手拍驚堂木,“大膽人犯,大堂之上,豈是你養尊處優的地方,如此藐視本官,是不是也想嚐一嚐板子的味道呀?”
寶茨一骨碌從地上坐起來,雙腿互盤,抬眼向上望去。堂中光線暗淡,堂上人看得不是很真切,她眯著眼睛,細瞅了一會兒,突然神情大悅,“哈!是你呀,我說怎麼聲音這般耳熟呢!”興奮之餘從地上一跳而起,衝上大堂。
隻嚇得夜鴣天一縮脖子,連忙揮手止住,“你……大膽!還不站住!本官可不認得你!”
寶茨這才停下腳步,如夢方醒般環顧一下四周,失望地點了點頭,“嗯……看來你是真的夜鴣天了,你們兩個真是長得一模一樣啊!”
夜鴣天“嗯啊”了一聲,不解地問道:“什麼一模一樣?我自然是夜鴣天,難道夜鴣天還有假的不成?”
寶茨無耐地搖了搖頭,“我是說你的弟弟夜遮天,夜鴣天自然隻有一個,沒想到我寶茨初入江湖就動靜這麼大,竟然讓當朝神捕親自審理,真是好榮幸喔!”
夜鴣天“唔”了一聲,“你夜闖珠寶店意欲何為?看你的樣子不像是盜匪呀!”
寶茨聞言立時睜圓了眼睛,“什麼?你說我不像盜匪?我怎麼不像了?我可是精心裝扮了半夜喔,是這夜行衣不像,還是我這如猿越壁的身手不像?我不像他們怎麼會把我當盜匪拿來,看來我還是有些像的!”
驚堂木“啪啪”連聲,總算止住了寶茨的狂言亂語,氣道:“你是誰家頑童?竟然如此缺乏管教,這盜匪豈是輕易玩耍的?!來人呀,先把他押入牢中,聽候發落!”
寶茨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闖上來的衙役套住脖子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