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工們都停下了工作,看著眼前美麗的女子。她純潔的如蓮花高高在上,而他們卻隻是淤泥,若不小心沾上,隻怕玷汙了這一片白。
楠子似笑非笑的背後,是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她是代替爹來勘察這裏的。爹沒有兒子,最最疼愛的是他這個女兒,也隻有這個女兒了。
男人們看著自己的衣服,他們的心變得傷感,他們是那麼的不幹淨。
段孟然已經站不起來了,隻能靜靜地靠在牆上,然後靜靜的欣賞眼前的這片美麗。
他想她或許像蓮,出淤泥而不染,不過她更像粉色櫻花,似遠似近,似笑非笑,眼看在就近前,手伸出去,又跳至好遠。那是一段無法逾越的距離!
白色素衣,她更偏愛白色的吧!正如白色的櫻花。白色似雪。
小園新種紅櫻樹,現繞花枝便蕩遊。
是個富家小姐吧!常人怎有此等氣質。
楠子早已習慣了這樣被人注視著。她的高貴、她的美麗會讓所有人驚訝。
段孟然的心跳加速了,若是今生他還有機會,他想為她種植一片櫻花林,他願意在林中蓋間房子,等待著她的歸來。若是今生,她可以成為他等待的人,他死已足以。若是今生,她可以陪伴他到老,他會放下所有的怨恨,與她隱居山林,不問世間瑣事,過著屬於兩個人的生活。
心跳的加速伴隨著一陣疼痛,他笑著自己,這可能嗎?不過,忍痛抬起頭,即使實現不了,他也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
透過人群,她看到了段孟然。
他低下了頭,他受不起那種眼神,一種驚訝的眼神。他隻是個礦工,無名無利,一個眼神已是施舍。
楠子走進段孟然,她的心髒痙攣,莫名其妙地痛。
他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卻看到了未來。
“我們認識嗎?”楠子表情迷亂,這是她第一次不由自主。
“我們不認識。”
段孟然掩藏了臉上的欣喜,他不想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他怕被人看穿,她能和他說話已經是他的造化了,這一生別無他求了。
她看著他破殘的衣服。她蹲下身子,手輕輕地滑過留在段孟然臉上的傷痕:“你不屬於這裏。”
她對他如此的溫柔,為什麼?他隻是個平凡的礦工。
楠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如此的舉動,可能這是個讓人心疼的人吧!
段孟然很想伸出自己的手,去觸摸一下她的臉龐,哪怕隻有一下。隻是他放棄了,他不配呀!
周圍的人看了無不憤怒,若是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段孟然已經死過上千次,上萬次了。
“你隻是不幸淪落至此的讀書人。”
楠子溫柔地看著他,這個人讓她感到很的熟悉,在記憶深處,在冥冥之中。
“你怎麼知道?”
楠子焉而一笑:“你是這群人中最突兀的一個,即使你被俗話,可是你的眉宇間遮掩不了讀書人的特有氣質,那種感覺。文質彬彬的感覺,這種活不是你能做的,你和他們不一樣。”
段孟然痛苦地搖搖頭:“那都是過去……”
他的喉嚨哽住了,他沒辦法改變自己,所以就讓一切過去吧!活在過去中的自己豈不是更痛苦。
看到他痛苦,楠子捂住自己的心口,酸澀的感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楠子輕輕地抱住了段孟然的頭,他埋在楠子的胸前,連續多天的痛苦化作淚水哭了出來。
楠子把他的頭摟得更緊了。
櫻花林中,一襲白衣,一把灰色小傘,寂寥地等著愛人歸來。她要等的那個人是他嗎?可惜沒有櫻花林,也沒有灰色小傘。
“你別哭了,我不舍得讓你傷心。”
段孟然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們素未謀麵,為什麼要對他如此之好?
楠子捧起他的頭,讓他的臉對著自己,像是看穿他一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成為這樣,我就是不想讓你難過。”
是夢嗎?多麼美麗的女子,像櫻花一樣。
楠子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喜歡上了他嗎?是喜歡的感覺嗎?是個英俊的人啊!
“願意去我的家嗎?”
“你的家?”楠子輕輕的點點頭,她的家,那個城外之宮。
他自嘲地搖搖頭:“我可以嗎?”從這個地方出去可能嗎?
“你喜歡做什麼?”
“喜歡做什麼輪不到我選,不過我很想種植一片花林……”他陷入了沉思。他不再想金榜題名,他隻想簡單安靜地過一輩子。
楠子的眼光變得熱切:“你想種什麼花?”
“還沒有想到。”他選擇了這樣的回答,是因為他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花。他想為她種植一片她喜歡的花,花海。
她很想問他是否能夠為她種植一片櫻花林。但是她止住了,一切看上天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它的安排吧!
他離開了礦地,這是所有人都羨慕不來的,跟著這個左家大小姐走了出去。嫉妒的眼神,在空中交織,卻在陽光的照射下,消失不見,構不成絲毫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