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聽了笑了起來,拉起了母親的手問:“可是她一片心全在我身上,兒子磕頭的時候,她是真的急了。”
哎,當母親的還能求什麼的,縱然看未來兒媳千不好萬不好,唯有一樣是讓天下為母者最在意的,就是她是否真心實意對兒子好。如果是,那麼一切不足就都能掀過去了,淨安師太這樣想著,自己雖然今日見了兒子,但仍是出家人,日後還是要長伴青燈古佛的,所以隻要他們好就行了。
“算了,既然你心意已定,母親也不多說什麼了,橫豎到時候你們去得遠,我也眼不見心不煩。”淨安師太說著,喚了個小僧尼進來,請阮紅嬌一會兒過來用晚膳。
見母親釋然了,溫簡打心底裏覺得高興,隻是另有一事趁著阮紅嬌還沒來,需得向母親求一求,此事也是他來此的重要目的之一。
“母親,兒子還有個不情之請。”溫簡望著淨安師太,神色蒙上了一層陰影。
“還有什麼事?”淨安師太不解的問道。
“母親,兒子聽聞昔日外祖仙逝之時,曾留下一味叫做‘忘川’的藥,此藥被母親收了,如今可還在?”
溫簡的外祖是藥王穀的掌門孫洵,孫洵因下屬叛變而死,他身故之後留下了一些極其珍貴的藥物被屬下掠走,後來又經溫正川追回,將其中大部分都還給了溫母。
而忘川這一味藥是孫洵身故前不久才完成,能有抹殺人的一切記憶的功效,一共隻得了兩枚,一枚試藥的時候給用了,一枚留在了溫母手中。溫簡之所以對這藥有所映象,是因為以前父母吵架的時候聽溫母賭氣說過,不定哪日就把忘川吃下,再不記得他們父子就好呢。
當然是氣話而已,溫母說過就忘了,可是溫簡一直還記得。
“你問這個做什麼?”淨安師太問。
“……若是還在的話,希望母親能幫‘忘川’給我。”溫簡回答。
淨安師太認真的看了看溫簡,見他神色嚴肅甚至有些急切,心道隻怕是有什麼事情被困住了,忘川一藥非毒非解,這種令人失憶的東西用途也不廣,兒子要它何用呢?
看到母親用審視的目光看自己,溫簡明白若不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怕母親是不會答應的。
對方是自己的生母,他這才敢袒露真言,他走到門口,站在門裏雙眼盯著緊閉的院門,任何人若是要進來,都必從那裏入才行。
溫簡道:“母親,有一個人……跟我接下仇怨……可是我不想那人死……她也很可憐,我想若是她能放棄仇恨,可能於我與她……才是最好的。”
“那人跟你有仇?你卻不想害她?”淨安師太聽到這裏就皺了眉頭,原來兒子來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姓阮的寡婦,而是為了這個仇人?若是連仇人都不忍心下手,這孩子未免也太叫人擔心了。
“她不應該受那些折磨……母親,有些事情請你告訴我,恐怕也隻有你才能告訴我了,當年嚴文淵那件案子,到底是不是另有內情?”溫簡轉過身來,因為背對著夕陽照射進來的光,淨安師太看到的兒子就像是被一團黑影籠罩了。
對於溫簡,將他放逐道太平鎮的不是那道降職的聖旨,而是那一句飄蕩在風中凝固在他耳邊的話。
……你記住,有時候你最堅信的事情,才是最大的謊言……
可是,那到底什麼是什麼樣的謊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