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卿雖無誣告之名,卻有誣告之實,最不濟也是一個造謠中傷的罪名,這罪說大不大,但是依照律法,除了要對苦主登門賠罪之外,還得挨上十板子以示懲戒。脫了褲子把屁股打幾下,不至於很傷人卻是很丟人,尤其是他自己還在衙門裏當差,於是就更是難堪了,若想要免此折磨也不是沒辦法……就看苦主追究不追究了。
事實證明,散發性思維終究是要不得的,陰息風去京城綁人家孩子去了,那日許世卿看到的黑衣人自然也就是……阮紅嬌本人了。
許世卿這幾日幹了些什麼事,阮紅嬌又怎麼可能沒察覺?她想起那天撞見他和溫簡爭執時的事情,也估摸出來他對自己的敵意,監視自己總歸不是好事,於是故意整了這出,倒要叫他好看。
阮紅嬌這頭存了心思要看笑話,而許世卿那邊就難捱了。
許世卿被溫簡帶回衙門,也沒關押他,隻叫他在自己在自己的院子裏待著,等天亮了去跟李大人交代事情的原委,看李大人怎麼發落。
許世卿受了冤枉,自然是氣不平,對溫簡道:“今晚夜色清明,我沒眼花也沒看錯,的的確確是有個黑衣人鑽進了那女人的屋子!”
“那人呢?”溫簡對許世卿的執迷不悟也很惱火:“按你所說,你隻瞧見人進去了,卻沒瞧見人家出來,我們也照你說的衝進去了,人呢?莫說黑衣人,便是一件黑衣裳都沒發現,這也就罷了,誰叫你去監視人家了?人家是招你了惹你了,你平白為何要揪住人家不放?”
“因為她有問題!”許世卿焦躁的站了起來,大聲道:“你們難道沒看出來麼?從她出現開始,一樁樁一件件都跟她有瓜葛!這女人精於算計,對你步步緊逼,把你玩弄於掌心中,使你甘願放棄大好前程,而你卻毫無察覺,你自己想一想從她出現之後的那些古怪事情,為何黑山寨莫名其妙的被屠了寨?為何劉白鳳把你當做罪魁禍首?為何偏偏擄走了她叫你去救!劉白鳳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的同夥何在?!你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所有解釋不通的事情,如果聯係上了她,才可能解釋得通!”
溫簡聽了他的話,停頓了片刻,好似在想其中的關聯,令許世卿產生了一些希望,可是不久,溫簡就道:“你不能隻憑你的想象就對某個人定罪,黑山寨被屠的時候,阮紅嬌還睡在夢裏,劉白鳳自己糊塗才會拿我出氣,擄走她也是為了威脅我,他死的時候我也在場,你懷疑阮紅嬌也就是連我也不信麼?”
溫簡雖然這麼說,腦中卻回想起劉白鳳臨死之前的片段,那時候他的劍隻要慢一點點,或者劉白鳳的刀快一點點,誰死誰亡,另有定論。
如果劉白鳳的刀再快一點點,再快一點的……
溫簡的記憶產生了模糊,不知道是因為許世卿一番說辭之故,還是因為那時候他的狀態不佳之故,總之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刺殺劉白鳳的那一戰,贏得有些過於僥幸。
所有念頭也隻在一閃之間,並沒改變什麼,溫簡看著許世卿接著道:“你不能為了定她的罪就欲加罪名吧,不然照你這樣,我們當捕快的也不用在外麵去查案了,隻需要坐在家裏閉門造車就能破案了!”
“你相信我,我絕不是欲加之罪!”許世卿說著,臉冷了下來,冷哼了一聲道:“我已經想明白了,如果說之前我還有些擔心自己錯怪了,那麼如今我已經徹底看懂了,哼,她這次玩的花招才是欲蓋彌彰,相反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如果我絕對沒有看錯,那麼她便絕對有問題,溫五,你相信誰?”
許世卿抬頭,懇切的看著溫簡,難道他們的交情還抵不過一個形跡可疑的女子嗎?
然而在他期盼的目光注視下,溫簡卻移開了他的目光。
許世卿心中一寒,憤怒道:“你寧可相信她也不信我?!”
“溫溫五!你會後悔的!白瞎了你神捕世家的一雙眼照子,你居然色令智昏,是非不明,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住口!”溫簡喝止他,想到“色令智昏,是非不明”八個字,他就冷冷笑了笑,道:“你是好人?我本不想這麼說,但是……你自己應該清楚,你針對阮紅嬌的原因不是因為你真的覺得她有問題,而是想要我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