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自己想錯了?
他按耐著性子,又焦急又灰心的等著,終於又過了不知多久,就在他差不多要死心的時候,突然看到有一道黑影竄上圍牆,躍到屋簷上,撩起阮紅嬌的窗戶,然後鑽了進去!
這代表什麼?代表什麼!!許世卿差點叫了出來,他激動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居然原地跳了三下,不斷捶胸,就好像在對自己說,連日以來的辛苦沒有白費,終於捉到那女人的破綻了!
他雖然激動,但又非常謹慎的很快控製住了自己,這時候阮紅嬌房間裏的窗戶亮了起來,看上去應該是闖入的人驚動了她,於是她點起了燈,但她沒有掙紮沒有呼救。
朝著窗影上看,裏頭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麵對著麵,好像在說話!!
冷靜,冷靜,這時候該怎麼做?許世卿要自己冷靜下來,他之前怕空口無憑,反倒引起阮紅嬌的警覺,所以沒有告訴任何人,可現在“人贓俱獲”,這個跳窗而進的人怕就是當日殺死劉白鳳並且盜走他屍體的那人,所以現在要更加小心,決不能貿然行事。
就在他考慮怎麼通知衙門的時候,街上打更的更夫錢孫從遠處打著更鼓走過,梆子咚咚咚的敲了四下,他一邊走,一邊喊:“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因他是由遠及近的走過來,又一邊走一邊敲一邊喊話,所以窗影裏麵的人影聽到動靜之後往邊上躲了一下,影子就在窗影上消失了,但也沒有出來。
許世卿一看到錢孫,便想到了辦法,他先是躲到了對方視野被阻擋之處,然後在錢孫經過的時候悄悄的喊他的名字。
錢孫聽到有人喊自己就停了下來四處瞄,便看到貓在巷子裏的許世卿。
他們都是衙門裏的人自然也都認識,錢孫便過去問他怎麼回事,許世卿看了一眼阮紅嬌的窗戶,一聲冷笑,在錢孫的耳邊小聲說了一段話,錢孫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
許世卿又壓低聲音道:“你快去吧,我不誑你,我便在這裏守著,你快點把人帶來,快去,快去,不然誤了正事可要你一人擔著!”
在他連哄帶嚇之下,錢孫忙一溜跑回衙門了,因為這裏距離衙門不算很遠,不久人頭攢動,火光逼近,溫簡以及今天當班的官差們都趕了過來。
溫簡見了他,表情慎重的將他上下一打量,問道:“世卿,你說的是真的?”
許世卿頗為高深莫測的冷笑道:“你隻管帶著人上去,必然就會明白。“
溫簡回身望了那樓一眼,他自是不願帶著人去闖阮紅嬌的閨房,可是萬一許世卿說的確有其事,而現下這麼多人看著,他決不能不秉公執法,於是他又問許世卿:“那人可還在上麵?”
“自然。”許世卿守在這裏,看得清清楚楚,兩個人的窗影不時出現,必不會逃走。
“世卿,你可要知道,律法之事不容兒戲,若是今日你謊報情報,勢必要給李大人一個交代才行。”
“不要磨磨唧唧了,你上去之後,誰善誰惡,誰真誰假,自然見分曉。”
既然他言之鑿鑿,溫簡便指揮了幾個捕快在出路上埋伏,其他的人跟著他闖了進去。
官兵闖入,全味居的後院裏傳出吵雜的聲音,跟著一聲破門而入的踢門聲,隨後有女子驚慌的尖叫聲劃破寧靜的黑夜。
許世卿聽著這動靜,想是賊人給拿住了,果然很快就有捕快帶來溫簡的口信請他上樓,而等到他誌氣滿滿的上樓一看,阮紅嬌的閨房被圍得水泄不通,衣櫃床下都被翻了出來,而阮紅嬌和她的侍女綠兒抱成了一團,正滿臉惶恐的看著他。
關鍵是,再無他人!
黑衣人呢?
這……許世卿身上頓時一寒,他明明看到有黑衣人進來,怎麼會又沒有了呢?
阮紅嬌大抵是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一見了他,眼睛都發紅了,顫抖的走上前去,激動的去扯許世卿質問:“許仵監!我與你有何冤仇,你要這樣害我!”
有捕快上前去攔住她,可是想到她也是被人冤枉受了一番驚嚇,也就沒有很攔了,卻見阮紅嬌拉住許世卿爭執的時候,一個小冊子從他身上掉了出來,旁邊的捕快急忙撿了起來一看,然後臉色立變,交給了溫簡。
溫簡拿在手上看了,臉色也是鐵青,拿著冊子直接摔在了許世卿的臉上,道:“你瘋了嗎?押下去,明天你自己去跟李大人解釋!”
原來那滿滿一冊子所記載的各種關於阮紅嬌的瑣事,都成了許世卿處心積慮,不安好心的證據——正常人誰會將一個寡婦家裏一天倒了幾次馬桶都記下?這不是變態麼!
好吧,這下子許世卿真成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