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藝術貧弱和被工具化的年代,我卻發現20世紀30年代殷夫的“紅色鼓動詩”、田間的“鼓點詩”具有這一特征,繼而在後來六七十年代的各類群眾批鬥運動中的口號、語錄和標語裏得到進一步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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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裏的魚,我們看見它們遊得多麼悠閑自在,多麼令人羨慕,可是最終逃不脫被捕殺的下場。
農戶圈裏的豬,我們看著它們搖頭卿卿我我,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無憂無慮的貴族生活,可是終還是被宰殺。
這讓我想起,我們的從小是多麼天真無邪歡樂融融,長大了,其自由的心性卻最終也逃不脫被閹割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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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這個廣告異常發達的社會,幹什麼事情人們都會給自己找一個托詞,就是成天酗酒什麼事也不做的酒鬼,他也會說自己喝酒是為國家做貢獻,喝酒一是發揚中國傳統的酒文化,二是拉動國家消費,促進貨幣流通,增加製酒和售酒業的稅收,為國為民傷身敗體也在所不惜,其功不可沒矣!
這讓我明白,為什麼某些單位或部門,在期末或年終開總結會時,本身沒有幹什麼實事的人,一下子成了功臣,爾後成為上級部門表彰的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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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母貓下了崽,母貓用乳汁哺育小貓崽,對其嗬護有佳,每日用舌將小貓崽舔數遍使其清潔,但每當母貓捕捉到一隻老鼠,正在撕啃其鼠肉時,出生十幾天的小貓崽隻要靠近母貓,它便發出嗚嗚的惡聲,如臨大敵,並用前爪攻擊小貓崽。
這是動物的本性。
當人們為了滿足自己而去獲取一定利益時,就會丟下親情、鄉情、友情、鄰居之情而相互傾軋攻擊,如中巴車師傅之間往往為爭一個客人而相互叫罵鬥毆;同事之間為爭一個職位而相互攻擊……這便是動物的本性在人身上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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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文化大革命”和長期的“左傾”路線,我們許多的老同誌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政治衰老症和精神萎縮症,以致後來的年輕人,說幾句自由的話,他便嚇破了膽。
在我的家鄉,一個解放前的教書匠,解放後挨過批鬥,且被劃為“右派”。一次過年,這教書匠寫了一副對聯,其中一聯有“青山不老”幾個字,遂被捉去坐牢兩年,因為“青山不老”幾個字被說成是要和社會主義革命反抗到底才“不老”的。
這些駭人聽聞的事例比比皆是。
這讓我想起封建專製社會裏,有人曾因寫“清風不識字,隨便亂翻書”而被清政府捉去殺頭,乃至後來出現“道路以目”的情景。
我現在不禁慶幸,我趕上了說幾句自由話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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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追求技巧的詩人最多隻算一個詩匠,真正的詩人是用靈魂寫作的,其作品蘊含豐富的社會內容,傳遞著時代的聲音,與時代的脈搏是共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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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唱歌,但我不是歌迷;我喜歡踢球,但我不是球迷;我喜歡詩歌,但我不是詩迷。成了歌迷,我隔追星族不遠了;成了球迷,便可能變得瘋狂失去理智,敲盆打鼓,甚至於鬥毆;成為詩迷,便可能變得呆癡搖頭晃腦,吟哦不停,若神經病者,它們都失去了這些事物存在的最初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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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人和這些酒瓶子一樣無奈,它隻能被開啟,慢慢被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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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這世界上隻應有資源共享,不應有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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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許多人告誡我:你的文章寫得偏激。可是,什麼是偏激?我這樣反問的時候,針對我的人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我隻能說,思維的惰性,使他們退到了時代後麵很遠。我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跑到他們前麵去了,他們就說我偏激了。假如我停下來,裝著糊塗,勇敢地和他們一起,該落陷阱的時候落陷阱,該走彎路的時候走彎路,他們絕對不會說我傻。
他們之所以說我偏激,就像我說出了他們躺在臭氣熏天的豬圈裏,而他們並不知曉,以為是樂園,現在我說出真相了。所以,他們說我偏激。
而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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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暴雨清洗了城市的街道,洗去了塵土,還原了清潔;在家裏,甚至一盆洗臉水也能夠洗去臉上的汙垢、風塵。可是,我內心的一場暴雨,它能否洗去我內心的卑微、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