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落腳的地方,現在就算有溫泉也不敢再去洗澡了。對著篝火,水柔有一搭沒一搭的亂想,往火堆裏添一點樹枝。
“自己解恨了後,難道要去做尼姑長伴青燈嗎?我不願意!那又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我這樣做。所以還是要保密的,隻要殺了他,自己就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了。”水柔還揮動著防身的小匕首,做出很猙獰的樣子,發出一陣奸笑,好象行雲已成了板上之俎。
“哈,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活命,趕緊交出錢財來。”從後麵樹林裏跳出兩個毛賊。
“大哥,今天可有肥羊可以宰了,衣服光鮮,有些油水的。我們再到城裏花差花差。”
“小弟啊,不要嚇著這兔子兒相公了,別人是讀書人,膽子小。你應該斯文一點,要說‘今日小弟手頭緊,還望兄台接濟一二’,千萬不能說這些嚇人的話。要斯文啊!”老大捏捏老鼠胡子,睨著眼睛說。
“大哥教訓的是。”老二很恭敬的對老大拱拱手。
水柔第一個反映就是拉緊衣領,用顫抖的手拿著匕首對準兩個毛賊。“你們要做什麼?”
毛賊抖抖鋼刀,慢慢的圍了上來。“不會做什麼,隻是現在做山賊真的很辛苦的,風餐露宿,有一頓沒一頓的。能有頭肥羊自動送上門的機會太少了,所以還要可憐可憐我們兄弟。乖乖的把錢交出來,免得皮肉受苦。”
“我沒錢,我很窮的。”水柔邊說邊往後麵退。
“哈哈,每個人都會這樣說的。沒錢也沒關係,殺了你,扒你的衣服也值幾兩銀子。”老大給老二打了個眼色。
老二慢慢的上前接近水柔,伸手過來就要去抓她的衣領。
水柔見他們說得嚇人,死了還要扒衣服,立刻火冒三丈,深吸一口氣,以匕代劍,對著老二狠狠的刺去。
老二也機靈,避過了前胸要害,被水柔刺在了手臂上。他還沒有叫出來,水柔倒先叫了出來。
“啊……啊……我殺人了。”拿著占血的匕首,水柔開始發暈了,血氣傳來,開始搖搖欲墜。
“老大,並肩子上。”老二不小心吃了悶虧,連忙招呼老大。
發昏了一下,還好知道現在很危險,不是昏倒的時候。水柔定定神,將自己忘記得差不多的家傳劍法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擺個很優美的起手。
“咦,還會武功的。”老大總歸是老大,見識果然不一樣。“老二小心一點。”
“知道了大哥。”大哥有時候真的很囉嗦的,可自己做小弟的,隻有聽話的份了。
兩人慢慢的圍了上來,鋼刀在月光和火光的映襯下格外的寒冷。
水柔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在寧靜的夜空裏傳出去好遠。“救命啊!殺人啦,搶劫啊!”
被這個魔音穿腦,兩人差點連刀也掉到地上了,結實的嚇了一跳。
“閉嘴!”抄起鋼刀,向著水柔撲過來。
一道淡淡的人影,從對麵的山上下來,向著這裏電駛而來。
水柔手忙腳亂的應付著,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河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你們不要過來啊,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那你跳啊!”老大覺得玩這個戲弄的遊戲很好玩,做山賊這麼辛苦,來點娛樂而已。
“啊!是你!”水柔指著老大的背後大叫起來。
“唉,這套把戲我小時侯就會用了,我一回頭,你就會溜了。我們可不是普通的山賊,這小把戲是騙不了我的。”老大對自己的老鼠胡子很中意,一有開心的事情就會捏捏。
“還是大哥英明神武,小弟佩服萬分!”老二投其所好的拍起了馬屁。
後腦一陣涼風吹過,腰間一麻,身上的力氣好象被抽空了,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兩人頓時變成了滑稽的塑像。
“你……是你!”水柔喃喃的說了一句,身子一軟,就往著水裏栽去。
行雲一個錯步,抄住了水柔的腰。看著懷裏佳人那柔軟的身體,又開始想起了心動的那一幕。那天行雲並沒有走遠,看見水柔追著自己而來,就在暗中保護著她。白天搶在前頭,晚上潛到附近,還好自己的馬比起水柔的要好上很多。如果自己真的要溜,那早不知道在哪裏了。
給水柔披上毛毯,自己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望著不遠處正在和周公下棋的水柔。自己想好了要離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放心不下,好象心裏有了一種牽掛。每天晚上都要潛到水柔投宿的客棧或帳篷外,聽一聽水柔的呼吸聲就覺得很安寧。告訴自己那是對她的一種補償,隻要自己將她救過三次了,就算是完成了心願,了了這份責任,以後又可以無牽無掛的逍遙自在。
水柔被悠揚的簫聲驚醒,坐起來,望著自己目前為止最大的仇人,白衣勝雪,在月下吹簫有著說不出的瀟灑。不是什麼成曲的曲子,像是他自己信手而來的,用心去吹,才是好曲。
水柔不禁癡迷了,恨也開始變小變淡了,代之而來的是一種心悸的情愫。
簫聲停了,行雲頭也沒回的說:“你醒了!”
“呃……”水柔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否行雲是和她在說話,半響後才想起麵前的那人是自己要千裏追殺的仇人。跳起來,撿起地上的匕首,衝到行雲的麵前,現在機會來了,人也到了,可是就是下不了手。
行雲挑挑眉頭,很平靜的對著水柔說:“你刺下去後,今生今世我們再無瓜葛,算我還你的。”
“不!”水柔笑吟吟的將匕首收起來,“我就是要讓你永遠的欠我。”有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一起陪同行走江湖一定有趣得多。何況他還看了自己的身子,應該是今生非君莫嫁了,當然不會說出去了,好羞人耶。拿來做做老公還算不錯了,起碼帶得出去。打不過你,殺不了你,那你就拿下半輩子來還吧。
“啥?”行雲愣住了,這一下慘了,套牢了,沒想到還被將了一軍。
“我說我要讓你永遠欠我。”水柔一字一句的說道。
行雲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隨便你了,你既然沒事,那我就告辭了。”拱拱手就要離開。
水柔好整以暇的說:“如果我再遇到什麼危險,你是不是會內疚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