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嘯淩將軍府邸。
素來莊嚴肅靜,管理得井然有序的將軍府,有史以來第一次陷入了雞飛狗跳的混亂場麵。回廊上,仆役們來來去去奔跑著張羅吃食及傳遞消息,隻因將軍的姻親原家大少原靜天率領著一幹人馬日夜兼程風塵仆仆地從沐都趕了過來,這會兒正下榻在這府邸之中。
天下首富——原家,最寶貝的女兒竟然在大婚途中被劫,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當時隨行的保鏢——在江湖中聲名顯赫,武藝高強的震遠鏢局總鏢頭繁天威隻一招便傷在劫匪手下,保護送嫁隊伍的數十名鏢師僅有十餘人全身而退,其餘均死在歹人劍下!這件震撼全國的大事不到一天就傳遍了整個青禦,而原家上下更是無不滿心焦急,千惦萬記的。
心係愛女安危的原氏夫婦,立即派了兒子原靜天率領一幹家仆趕至景州與段淩風會合,一起共商營救原靜雪的大計。
“怎樣?有消息了嗎?查到是何人所為了嗎?”風塵仆仆的段淩風前腳才剛一踏進大廳門檻,原靜天便一臉急切地迎了上去。段淩風雙眉深鎖,麵色沉重失落地搖了搖頭道:“一點線索也沒有。這劫匪行徑怪異,劫了靜雪,卻沒有帶走那些陪嫁珠寶,也不曾對原家或段王府提出任何要求,如此看來,他的目的似乎就是衝著靜雪而來的。可惡!要是我當初親自前去迎接便好了,這樣一來也不會給那劫匪有機可乘!”
看著段淩風一臉的沉重與憂慮,原靜天隻覺得感同身受,出口的言語深沉而哀痛。“淩風,事已至此,你也不要自責了。隻是——假如事情真像你所分析的那樣,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因為就算我們能救回她,隻怕……隻怕她也不是原來的靜雪了……”
段淩風霎時麵色慘白,高大健挺的身軀顯得搖晃欲墜。他極力地硬撐住,卻是無論如何也控製不住掠過心頭的不堪想象及推心刺骨的痛。
“我爹娘的意思是,如果靜雪此番能夠活著回來,卻不幸,不幸發生點什麼意外的話……那他們也不會逼迫你接受這門親事的。”原靜天沉聲道。“到時如果你不想要這門親事了,我們原家——也不會責怪你的。”
“不!我絕不會退婚的!”段淩風緊握雙拳,焦急地大吼道。
“可是……”
“原兄無需多言,淩風心意已決!”自五年前,她隨他爹娘來段王府做客,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下定決心長大後是非卿不娶,撇開她甜美可人的外貌不談,就是那率真直言的個性就頗得他的喜愛。從小到大,因為顯赫的身份,圍繞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對他阿諛奉承,就是對他虛情假意,而那些個所謂的世家千金更是為了吸引他的目光時常爭風吃醋,醜態盡顯。唯有她,從不對他刻意討好,虛偽奉承,更甚者還常常挑剔他的毛病。她的坦率可人,深深吸引了他。這些年來,他一直耐心等待著她長大,同時也靠著自身的努力不斷建功立業,打造著屬於自己的成就。因為他知道,以原靜雪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因為他本身的家世背景而對他另眼相看的,要想得到她的一顆芳心,他就必須用實力向她證明自己是一個值得她托付終身的男人。這般心心念念,期盼了多年的心願,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縱使……縱使……
雖不知段淩風何來如此執念,但他的堅持,卻令原靜天不覺紅了眼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作為男人,他知道要不在乎這種事是多麼的困難!而段淩風的這份寬大胸襟,又怎麼能不令人感動呢?靜雪啊靜雪,你可真是許到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好夫君啊!
“我現在唯一的奢求便是她能活著……”段淩風緊抿下顎,言語之中透著無盡的沉痛。“我隻求她好好的活著!因為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今生今世,她——永遠都會是我段淩風的妻子!”
是啊,隻求她活著——原靜天悠悠望向天際,心中浮現著和段淩風同樣的祈盼……
……
新月初升,清風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