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大宅,高高的門樓,厚厚的院牆,院牆多處長滿了綠綠的青苔,一株高大的桂樹的濃密枝葉從牆裏伸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想留住牆外走過的人。
風子領著浪裏花、聽雨一群人靜靜的走著,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曾經的傷口上,濺起一片記憶。
站在門前,風子停下來仰望著曾輝煌一時的門眉,門眉做工很精細,顯出了當時的氣派,但也更稱出如今的衰敗,門眉上木架地方的金漆已脫落得幾乎無存,風子抬起手遲疑了一下,輕輕敲了敲緊閉的大門,沒人來應,他又敲了幾下,力道重了一些,每一下都扣在他的心上,浪裏花、聽雨他們誰也沒有出聲,四周不時落著幾片樹葉,陽光靜靜的照在頭頂。
沒多久,門吱呀一聲被一位老仆慢慢打開,“請問找誰呀?”老仆用昏暗的目光打量著聽雨和風子他們,當他一看見風子時,目光突然呆住,他開始細細的端詳起風子來,半天他才艱難的問“少……少爺……?”那聲音很輕而且有些沙啞,像是來自一個遙遠地方的回音。
問完,老仆目不轉睛盯著風子的臉看了足足二分鍾,像是在進行確認,終於,他那昏暗的眼睛放出光來,“少爺!少爺!真的是少爺!”老仆整個人立時顯得精神起來,他立即轉身用一種和他年齡很不相稱的步伐向莊裏飛奔而去。
“少爺!是少爺!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你終於將少你給等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院子很大,由於長時間無人整理,杜鵑花叢裏長滿了雜草,秋海棠和石榴也橫七豎八的伸展著枝丫,四周靜悄悄的,偶爾響起幾聲鳥鳴,整個幽靜的宅子使老仆的聲音赤特別突出。
穿過石板路,風子在滿月門前停下來,他抬起頭複雜的注視著眼前趕過來的老人。
“老爺!少爺!少爺!”老仆一手扶著老人一手指向風子。
老人看看風子轉頭問仆人,“是有才嗎?真的是有才回來了?”
“老爺,是少爺!我剛剛去開門,少爺就站在門口,真的是少爺!”老仆扶著老人走近風子。
老人伸出幹枯的手掌想要扶上風子的臉龐,“有……有才……”
風子不等老人的手觸上臉就將臉向一邊側了側,老人的手停在了半空。
“有才!有……才……!”老人失望的將停在半空的手放下來,兩滴清淚奪框而出。
浪裏花有些不忍,“風子!”
聽雨遞給老人一方手帕。
老人接過手帕,看到了上麵的兩個字,“你是聽雨?”
“是呀!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看到了老人手裏的手帕。
“我忘了,上麵有我的名字呢!你怎麼知道‘聽雨’是我的名字。
“是蘆梭花告訴我的。”
“她不是走了嗎?”秋月探頭向門裏看看。
“她前幾天托人給我帶了一封信,跟我說了許多事,也讓我明白了許多事,她還說有一個很出色的女孩叫聽雨,是我未來的兒媳,是你嗎?聽雨姑娘?”
聽雨臉一紅,“我們到屋裏坐著說吧!”
“對!對對對!”老人將眾人領進屋。
原來當年許多的事情都是蘆梭花從中暗暗設計的。
“隻是不明白,她為何如今又要說出來?”老人不解。
風子站起來踱到窗前,“當一個人心裏充滿了仇恨和怨氣時,他所帶給這個世界的也隻有仇恨,當他心裏有了愛時,回報世界的便是無限的愛,一個心中有仇恨的人,很難用心去做一件好事,一個心中有愛的人,很難真心去幹一件壞事。”
他轉過身說:“進六扇門以前,我恨這個世上的每一個人,進六扇門以後,我隻恨這個世上該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