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星期三
“睾丸節”狂歡
晚上在廳裏與卡洛斯閑聊天時,提到西方人狂歡的欲望之強、本領之高,為東方人所望塵莫及。這時,他那明亮的黑眼睛閃爍出狡黠的光芒,問我知不知道美國蒙大那州一個叫密蘇拉(Missoula)的地方?
“不知道,”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裏有一年一度的‘睾丸節’,”卡洛斯驕傲地宣告。
“聽起來像天方夜譚,”我承認自己無知,“跟睾丸有關的活動?”
“既然是‘睾丸節’,”卡洛斯回答,“所有活動都與睾丸有關,或者說都是跟睾丸相聯係的狂歡。你相信我好了。”
“比方說呢?”
“一全裸金發女郎在臀溝上塗液體巧克力,一裸體男子當眾將巧克力添幹淨。”
“這跟演三級片有什麼區別!再比方說呢?”
“讓一對全裸男女在一高台上用各種姿勢性交,下邊觀眾邊欣賞,邊有節奏地高呼:‘操她!操她!操她!’”
“天下竟有這等奇事!”
“確有其事,你相信我好了,”卡洛斯誠懇地說。
“再比方說呢?”
“在觀眾的狂熱歡呼中,一群裸體男子在台子上有節奏地把生殖器使勁向外挺。”
“這是群體下流。還有什麼不同尋常處?”
“當然還有,你聽好,”卡洛斯越來越興致勃勃,“將一對公牛睾丸懸掛在一個適當的高度,一個裸體男子駕駛摩托車,一個金發裸體女子坐其身後,從睾丸下經過時,女子使勁從上麵咬一塊肉下來,觀眾頓時報以狂熱的歡呼,現場變成一片歡樂的海洋。”
“這應該是睾丸節的高潮吧。真是聞所未聞!”
卡洛斯得意地說:“當然!”
但我不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所謂‘睾丸節’是不是虛構,卡洛斯?”我問。
“絕對不是,煒。你相信我好了。我是從一個作家所寫的‘非虛構’文字中讀到的。這個作家叫渣克·帕拉紐克(Chuck Palahniuk),在網上能查到。他的寫作一半是小說,一半是紀實文學。‘睾丸節’是他的一篇短文,屬於‘非虛構’文字。”
“哦,還真有其事。”
“你相信我好了,”卡洛斯說,“在‘睾丸節’期間,有基督徒在現場附近示威抗議。他們認為這種活動不道德。但參加活動者並非違法,所以抗議也沒用。”
“今天我真是大開眼界。”
卡洛斯的黑眼睛裏全是得意。
9月13日星期四
落後的劍橋體製
下午4點按約來到著名的三一學院。這是一個出了許多諾貝爾獎得主的學院(據說劍橋所出諾貝爾獎得主有一半以上是出自三一學院,但這已成為曆史,都是1970年代以前的事),是一些略帶黴味、古舊陰森的石頭房子圍起來的大院子。今天來這裏,是要與英語係主任埃德裏安·普爾(Adrian Poole)教授聊一聊。
4點過兩分,普爾教授按約急匆匆趕來,隻遲到了兩分鍾。他西裝筆挺,領帶筆直,麵色紅潤,略嫌發福。
既然他是英語係係主任,談一談學校管理方麵的事乃理所當然。
“英語係總共有多少校聘教師?”
“四十來個。此外,還有三十五六個院聘教師在英語係上課。加起來,有七十好幾個教師。”
由於劍橋大學校聘教師待遇和地位明顯高於院聘教師,所以又問:
“是不是所有校聘教師都在某個學院兼職?”
“是的。我自己是校聘教師,但也受聘於三一學院,輔導這裏的學生。”
“是不是因為校聘教師的主要義務在校下麵的各個係,薪酬也主要由學校支付?”
“是的。”
“是不是因為他同時受聘於某個學院,在該學院也有義務,隻是比校屬義務少,從中所得薪酬也較少?”
“是的。”
“是不是每個校聘教師都會在某個學院兼職,但並非每個院聘教師都會在校屬各係兼職,因為前者的地位高於後者?”
“是的,”普爾教授說,“劍橋大學和牛津大學的體製都這樣,很容易讓人犯糊塗。校聘教師在學院的教學工作主要是給學生輔導,而非授課,可是劍橋不把它叫做輔導,而叫“監學”(supervision)。沒有其他動機,隻是為了跟牛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