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八月(5)(3 / 3)

葬禮後,英國大體恢複了正常,但戴安娜效應卻並未因“戴安娜周”結束而結束。王室繼續傾聽社會輿論,要與時俱進,開展其“現代化”運動。女王甚至做了一個破天荒的決定:像所有英國人一樣,付所得稅!這不啻是說,君主也不能超乎法律,搞特殊,而應與其子民一樣,承擔起對國家的財政義務。王室所做的另一個破天荒決定是:向公眾開放數量巨大、價值連城的王室收藏品!這不啻是說,我們擁有的一切既取之於民,現在也該用之於民了。還有一個重大的現代化舉措:在2002年女王金婚慶祝會上,白金漢宮居然請來一個當紅搖滾樂隊現場演唱,向全國直播。這不啻是說,我們並非高高在上的君主,而是能與民同樂;我們並非老朽,而也有一顆年輕人的心。此外,1997年以後,王室成員有意無意像歌星、球星一樣玩起了“現代名人”遊戲,而且越玩越漂亮,越玩越入戲。

今日英國真是今非昔比。

9點半BBC第4電台的節目講了以上內容。節目的主講人認為,所有這一切表明英國王室適應新形勢的能力很強;他/她們知道,隻有“趨新”,才能“保舊”(adapt to the new in order to safeguard the old)。節目主講人還認為,雖然王室生存能力很強,渡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所以“共和”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曆史是詭譎、險惡的,充滿了意外和變數,誰也說不清將來會發生什麼事。

8月21日星期二

“天堂”變“地獄”?

晚上回到住處,隻見廚房仍然一片狼藉,心中很是不快,真想大摔碗碟發泄一番。

兩個月前威廉所說的我們這個“好團隊”如今安在?兩個星期前卡洛斯將我們的住處封為“天堂”,這“天堂”是否又變成了“地獄”?此時此刻,我傾向於這裏正在變成“地獄”的判斷。

上個星期五,威廉的三個朋友從荷蘭來劍橋玩。自然又是玩了外邊玩住處,完了室外玩室內。晚上11點以後,辛辛苦苦飽覽了美麗的劍橋風景以後,他們回到住處又風風火火地大塊哚頤,大碗飲酒,毫無倦意地繼續作樂。從以往情形判斷,約翰和卡洛斯很快也會加入這快樂的隊伍了。當時我在二樓上,正要想睡覺,但樓下客廳兼餐廳裏一片喧囂,怕是很難睡著。除了聽得見一些陌生的聲音,也聽到了約翰隆隆的低沉喉音和卡洛斯“咯咯咯”的清亮笑聲。我想,今晚怕是睡不好覺了。本想去禮貌地幹涉一下,但又想,一大夥人在那裏玩得正歡,何必掃大家的興?隻好勉強讓自己入睡,但在很長時間裏,隻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狀態。權當我成功入睡了吧。

第二天早上起來,到廚房弄早點,經過客廳時,發現威廉的一個朋友仍躺在地鋪上睡覺。我躡手躡腳穿過客廳,再把廳門帶上,以免影響他。進了廚房,我一下子傻了眼:隻見凡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任何平麵,都布滿了髒杯子、髒碟子、髒刀髒叉、髒鍋髒勺,應該有的工作台麵全沒有了。雖然並非不能做飯吃飯,但處處礙手礙腳,很是不爽。我想大家玩累了,來不及洗髒餐具,但到了第二天,總得有人負起責任,把該洗的髒餐具洗了吧。畢竟大家都得做飯吃飯吧。事實卻是,星期六、星期天沒人洗,星期一、星期二仍然沒人洗。今天星期三了,仍然沒人洗。大家都不吭聲,似乎已把上周末晚上的事忘得幹幹淨淨。

我猜想,沒有人承擔責任的原因是:你推我、我推你。威廉想,我雖然有朋友來,但約翰和卡洛斯也跟我們一起吃了、喝了,所以也有責任洗髒餐具;約翰和卡洛斯想,是威廉和他的朋友來這裏又吃又喝,雖然我們也跟著一起快樂了,但收拾廚房的責任在他們,而不在我們。我甚至想,如果威廉的朋友不在廳裏睡覺,說不定他們會把髒杯子、髒碟子扔在廳裏的桌子和沙發上。當然,也存在這種可能性,即當事人隻顧喝酒作樂,根本記不清自己用過哪些杯子、碟子;既然腦子裏沒印象這是自己用過的餐具,那就一定是別人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