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八月(4)(1 / 3)

“在英國,在整個歐洲都相當普遍,”卡洛斯說,“但也有一些女性無法忍受隻有一個穩定的男友,總是不停地換夥伴。你相信我好了。這種人性生活異常活躍。不過也有較為傳統的女性,甚至還有性冷淡的女性。”

“你目前暫時是一個性冷淡的男性,”我開他的玩笑。

“我的確暫時沒有女朋友,但這並不等於我性冷淡。”

“性生活活躍的女性通常是不是很年輕?”我接著剛才的話題問。

“通常很年輕,”卡洛斯說,“但僅就性生活而言,有不少女性終其一生也無法隻跟一個男人。她們得不停地換人,否則就像活不下去似的。你相信我好了。”

“看來,安娜既無不過,也無不及。她是中間值。”

“但也存在另一種可能性,”卡洛斯說,“那就是她目前的男朋友,包括那位留宿者在內,都不是她真心愛的人。就是說,她跟所有這些男人隻是玩一玩而已。”

“你是不是說,安娜苦苦暗戀著某個人?”我問。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如果這人對她來說可望而不可即,或者遠離她的生活軌道,那就隻能想一想,不大可能發展一種銘心刻骨的愛情,這跟情竇初開的少女對當紅歌星想入非非沒有兩樣。”

“當然如此,”卡洛斯說,“其實,暫不說一個男子或女子會苦苦暗戀某個異性,光是同時跟幾個夥伴打交道,就已夠麻煩了。你會活得很累的。”

“活得很累?這話怎麼講?你不是說過,你曾同時有過兩個女朋友嗎?”

“此一時非彼一時也。人們通常認為,一個人應該有一個主要的、固定的夥伴,同時也得有幾個次要的夥伴,這樣你的生活才會‘健全’。”

“但這種看法並沒有什麼錯呀,”我說。

“可是,在現實生活中,‘主要’、‘次要’的關係並不是恒定不變的。這樣說吧,你這個月或這幾個月有這個‘主要’夥伴和三四個‘次要’夥伴,可下個月或下幾個月你很可能又有另一個‘主要’夥伴和另一些‘次要’夥伴了。”

“聽上去,劍橋這個地方人際關係蠻複雜的,”我評論道。

“不光劍橋,整個歐洲都這樣。正是複雜的人際關係,讓人活得很累。我個人就有過這樣的經曆,你相信我好了。”

“舊時中國一個男人可有三妻四妾,”我說,“要處理好與她們每個人的關係,做到顧此而不失彼,也挺費心機的。現在中國正迅速向西方靠攏,一個男子或女子也會同時有好幾個夥伴,人際關係也會變得跟西方差不多。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活得很累的。”

8月15日星期三

尼克鬆/毛澤東秀

美國作家瑪格麗特·麥克米倫(Margaret Mac Millan)新著《隻爭朝夕:尼克鬆與毛澤東相遇》(Seizethe Hour: When Nixon Met Mao, 2006)中最吸引眼球的,莫過於她對1972年1月尼克鬆訪華、中美關係解凍談判過程中雙方“做秀”的描述了。

尼克鬆隨行人員有一個重要人物,就是前廣告商、商業公關專家鮑布·哈爾德曼(Bob Haldeman)。他鼓勵尼克鬆在公眾場合有強烈的表演意識,以適應這“眼睛無所不在的美麗新世界”(the brave new world of the omnipresent eye)。當時的美國早已進入了電視時代,在這“改變曆史的一周”中,尼克鬆在北京的每一個手勢、每一個眼神都會即刻傳回美國千家萬戶,所以哈爾德曼一類包裝專家對傳回美國的每一個鏡頭都用心頗深。尼克鬆及隨行人員與毛澤東在他滿是線裝書的臥室裏會麵,顯然是一個極具曆史意義的事件,可是在基辛格的要求下,畫麵被加以剪輯處理,溫斯頓·洛德(Winston Lord,時任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亦為國家安全顧問基辛格的助手,為中美關係解凍的關鍵人物之一)的形象被刪除。同樣的,中國方麵也有不少的“操作”。比方說,尼克鬆夫人帕特裏霞所到之處,反美標語被悉數清除,總是有一大群紅臉蛋小孩蹦蹦跳跳、載歌載舞,更有穿著鮮豔新衣服的人們在大冷冬天戶外邊野餐,邊從收音機收聽革命歌曲。

書中寫到,當美方一些人表示對中方做法感到困惑不解時,周恩來徑直承認,這麼做是“錯誤”的。但美國政客卻並不覺得對公眾操弄信息有何不妥。相反,這一傳統被保留至今,甚至在柏林牆被推倒、冷戰結束之後也經久不衰。這從美軍攻入巴格達以後薩達姆雕像被拉倒場景每個細節的精心選擇和呈示,從女兵傑西卡·林奇被包裝成一個蘭博式的英雄(2003年4月林奇受傷被俘後被囚禁於伊拉克一醫院,後來在伊拉克人幫助下被美國部隊解救;很快,有關方麵把她渲染成一個隻身虎口脫險的大英雄;但林奇身體恢複後,在公開場合講出真相,指出她隻身脫險的說法並非事實)等事例中不難看出。但“無所不在的眼睛”所遭到的最臭名昭著的捉弄,莫過於2003年5月布什身著飛行服乘戰機登上林肯號航母,熱烈歡迎從伊拉克“凱旋”歸來的美國部隊了。麥克米倫在書中披露,白宮一個媒體專家早幾天前便已登上了林肯號,主要任務便是張羅那幅“任務完成”(Mission Accomplished)的大標語。現在,這已經成了喬治·W·布什的最大商標和最大笑柄。